道维并不是让他们去送死,只是在合适的时机,在恰当的缺口,让一定数量的敌人从迷阵中逃离,又刚好遇到了早已放松警惕的孩子们。
正面对上,确实有瞬间的慌乱,伤亡在所难免,但也选出了心理素质和反应能力非常优秀的一批孩子,同时也给这群人紧了紧弦,再也没人觉得学了三脚猫功夫猎了两头熊,便天下无敌了。
见了血s了人,这批孩子气质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瞬间便有了铁血味道,味道虽淡,但叫道维十分欣慰。
“比咱们想的要好很多,不愧是在白水城的硝烟战火中长大的孩子,适应能力很强,大姑您今后要多费心了。”
“我也是仗着底子在,边学边教,哪里算得上费心?在这方面,我和你小姑都是你徒弟,你才是最辛苦的那个。”
“独木难成林,您和小姑好了,我才能好。这里交给您看着,外面好戏该上演了,我去盯着,免得出意外。”
等道维在常路山脚寻到方水阔与庞舟一行人时,双方虽然带着各自下属分列两个阵营,远远地站开,努力不和对方扯上一点关系。
但苦熬两日无果的焦躁心情却彼此互相传染,两方都不太淡定。
道维找了个合适位置隐藏自己后,下面临时搭建的两个凉棚里,方水阔和庞舟已经隔着二三十米距离互相问候对方祖宗八代了。
“你爹方平那老东西为了讨好我,就差跪在我脚下给我□□趾了!你方水阔又是谁家养的狗?”
“那也好过钻女人裙底,寄居远房亲戚家,摆的谱儿比正经少爷还大,真把自己当棵葱的可怜虫好吧!”
“若不是看在姑父面子上,我早找人打断你的腿了!”
“若不是看在明夫人面子上,你当大家伙儿谁能把你当个正经少爷供着?”
“有种你今天就打死我,若不然回了城,就是明夫人哭死在大将军面前,也保不住你这杂碎!每种的怂蛋!”
庞舟最近那处不行,最忌讳人说有种每种之类的话,怒气上涌,当下抄起桌上一把砍刀就朝方水阔冲去。
又急又猛,显然是照着当场弄死对方的架势去的。
方家下人立马上前阻挡,当下一个仆人便被劈成两半,方水阔被人拉开时,从脸到衣服下摆溅了一身的血。
方水阔惊魂未定,长这么大第一次距离死亡如此近,看向庞舟的眼神红的滴血,再也顾不得许多,朝周围乱糟糟的人群大声嘶喊:“给我弄死他!老子要把他大卸八块儿!踩成肉泥!”
双方瞬间打在一起,几十号人乱糟糟的混成一片,新仇旧恨,加上在山下苦等两日积压的焦躁,让这场失去理智的战争进行的格外惨烈。
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鲜血和胳膊腿儿从人群中飞出,重重的落在地上,被人踩来踩去,和着血水黄土变成肉泥。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直到人群中有人大喊:“别打了别打了!庞舟死了!庞舟死了!”
庞舟死了,凶手是谁?
这可是明夫人最宠爱的侄子,能在白水城横着走的人,他死了是谁都没料到的事情,今天现场有多少人要为他陪葬?
当即人群做鸟兽散,方水阔被几个下人连搀带扶的弄下山,留下庞家下人跟死了爹一样神情惊恐。
说实在的,死了爹都没这么可怕。爹死了挖个坑埋了了事,庞舟死了,他们一家老小都落不着好。
几人面面相觑后,有人颤颤巍巍的指出:“我,我看见了,动手的是方少爷身边的方二!”
血呼啦的众人像是找回了主心骨似的,胆战心惊抬着庞舟还没凉透的尸体快速回城,希望这个消息能保全他们家人一命。
常路山脚恢复往日平静,道维缓缓从暗处走出,站在满是血水肉泥的地方闭眼沉思片刻。等睁开眼,便见脸色惨白,脚底打飘的小满站在跟前欲言又止。
道维见他这幅样子,了然道:“缓过神儿了?山上情况如何?”
小满点头:“嗯,打小见惯了打打杀杀,但第一次亲自动手,到底有些不同,缓过劲儿就好了。姑姑和小鱼他们正带人按照您的要求,将俘虏分开关押。
不老实的姑姑会看着处理,杀鸡儆猴也好。老实的,有一技之长的,留在山里给咱们做工,叫人暗中盯着,不会有事的。”
小满迟疑:“那个方二,被明大公子身边的人收买了,这时候让他弄死庞舟,对我们的事情有影响吗?”
道维摇头:“我们从头到尾都没沾手,不会查到我们头上的,再说,我想通过方二,弄清楚另一件事。”
至于是什么事道维没说,小满也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