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栖川飞鸟歪了歪头,落在男人身上的视线带着少许探究。自有记忆以来这位年长他六岁的兄长便是众人心目中完美无缺的继承人,接任家主之位后气场日渐凌厉。看不见诅咒,也没有觉醒术式,咒术师眼里的普通人,普罗大众认知中的天之骄子。
两人秉性、爱好乃至生活习惯都截然不同,只除了一点——搭在椅背的黑色大衣与他今天穿的这件出自同一位设计师。
他们有着相似的着装品味。
“你今天生日。”有栖川雅人放下咖啡杯,说这话时他弯起嘴角,紧绷的面部轮廓瞬间柔和不少。“生日快乐。”
“为了这点小事跑来「观星」堵我,家主不是应该很忙吗?”有栖川飞鸟眼底流露出显而易见的疑惑,就像无法理解乙骨忧太、祈本里香跨越生死界限的「爱慕」,友情、亲情对他来说亦是止步于理论阶段的某个名词。感受不到正常人所拥有的部分情感,也就不存在种种相连结的束缚。
“见你一面的时间还是有的——”有栖川雅人停顿了一下,旋即望向独自等候在收银台前的黑发少年。“既然你不愿意一起共进晚餐,那我只能另辟蹊径。度假村的……咒灵?你们是这么称呼的吧。上午我去那边视察,然后发现了它。”
“完全笑不出来呢。”
有栖川飞鸟轻点面颊,与信任无关,但眼前这个男人从不对他说谎。
“你被上层的烂橘子利用了。”
“我知道。”对方轻描淡写地颔首:“除了生日,还有一件事必须当面跟你谈。”
“嗯?”
“九月底,五条家主私自闯入我在东京的住宅,还打晕了一队保镖。问及缘由,说是为了替你转达拒绝联姻的意愿。虽然不知道他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等等,什么联姻?”
有栖川飞鸟一头雾水。
推测演变成现实,有栖川雅人面无表情地开口:“女方家族是长野一带的名门,现任当主亲自拜访了父亲。我个人认为婚姻之事理应由你自己决定,于是计划不日与你会面。结果第二天五条悟不请自来,凌晨三点。”
言下之意是正常人都不会选择这个时间段谈正事。
有栖川飞鸟:“……”
“你们在一起了?”
有栖川雅人直截了当地问,陈述性的口吻令人辨不清情绪。
“如果你指的是交往,没有哦。”有栖川飞鸟说。
冷掉的咖啡散去了浓郁的香味,有栖川雅人眼帘半阖地咽下苦涩的液体。年长几岁的他姑且算是看着这两人长大的,妄图以普通人的行为准则去要求他们无异于痴人说梦。
“联姻这件事,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
有栖川飞鸟怔愣了片刻,旋即哑然失笑道:“悟已经替我拒绝过了,没什么好说的。倒是你,注视着不存在的东西真的有意义吗?”
“存在与否我自会判断。”
“……算了,我该回去了。以后有什么事直接电话联络吧,我会接。”
“嗯,度假村转到你名下了,任务报酬。”
有栖川飞鸟步伐一滞,表情在「我大概没睡醒」和「你也疯得不轻」中间来回切换。
//////
半小时后,雷克萨斯滑入咒术高专停车场。
“有栖川先生,别忘了任务报告。”川崎里奈出言提醒道。
“没必要哦。”有栖川飞鸟偏了偏头,正准备下车的他手上捧着七盒草莓塔,一份留给川崎里奈,剩下六盒由乙骨忧太负责搬运。
“如果上面为难你,让他们直接来找我。”
当等候已久的伏黑惠听到走廊传来的脚步声,他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
“……就算是生日也未免太夸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