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您真跟着那位姑母去船上了?”澜澜听到这里,终于禁不住紧张地问出了声来。
显然那位姑母是位不好相与的主,吴永和随她上了那艘客船,还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吴永和低头笑了笑:“去都去了,难道还能半途折返么?如此怯懦的话,倒不是君子所为了。叶小姐,你毕竟还年轻。待你往后年纪再大一些,或许就会懂得,许多人这一辈子的漫漫长路里,可以自己做选择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并不是事事都能遂心如愿,不如意总是常有的。”
“因而如果可以的话,一定要把人生的选择权,还有自主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样就算是遇到再厌恶,或者下意识非常想要去逃避的东西,到最后终究还是会战胜它们的。”
澜澜将盛了无糖饼干的碟子递了过去,吴永和伸手拣了一块,下意识的蘸了一下热水,然后方才缓缓送到嘴里咀嚼起来。
到底年纪大了,牙口不好,硬东西吃了也怕磕碜牙齿呢。
“等我上了甲板方才知道,原来前头等着我的是什么。”吴永和微微笑望着澜澜,隔了好久方才继续说道。
再说那一日,甲板上江风阵阵吹拂而过。
姑母冷着脸,低声道:“青芙病了。”
“什么!她病了?要紧么?要不我现在去看看她。”听到青芙得病的消息,吴永和有些站不住了。
姑母摆了摆手:“急什么?家里有顺嫂照顾她,大夫也请来看过了,这病总是要等一段时间的。你去了就是个纯添乱的,吃吃喝喝操持的事儿,哪样轮得着你来说话了?只怕是除了动动嘴皮子,什么事儿都插不上手呢。”
姑母说着转过身来,一双眼睛溜出一抹犀利的光,似笑非笑地盯着吴永和道:“你若是真当心里挂念青芙,不如替她做一件事。”
“什么事?只要是能为她做的,您说,我一定照办。”吴永和满口应声道。
“大夫说了,这青芙病了好些日子还没好透,八成是需要来点发物,身上好出个疹子,那股子邪气给发出来许就好了呢。你既说你心里有我们青芙,那不如现在就到江里边去,给她捞几条现成的鱼来。谁都知道这黄浦江里的鱼最是灵气,保不齐青芙吃了真就好了呢。”说罢,姑母嘲弄似的笑了起来。
谁都听得出来,这是在故意为难吴永和。茫茫一道黄浦江,手边又没有鱼竿,怎么可能从里头弄上几条鱼来?
姑母想当然的手交叠在胸前,一副活看笑话的姿态。
她心下只道:看吧,吴永和这个滑头,说什么爱青芙爱的死去活来的。到了真要他为爱做点牺牲的时候,早就吓傻了呢。姜到底还是老的辣,这不中用的家伙在她跟前,一试便知几斤几两,可不是现出原形?
“好,既是这江里的鱼能治好青芙的病,那我便去捉两条来。”
紧跟着“噗通”一声,吴永和毫不迟疑就跟着一头猛扎进了这滚滚江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