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71 长话短说!(1 / 2)极限大魔尊首页

随着宁无缺指尖的点落,马梦真掩面失声,净一真人和落凤头陀不约而同浑身一震,诸葛铁柱、吕洞彬、苗显,却一齐黯然垂下头去。

他(她)们几乎全未料到,宁无缺果真会为了表明心迹,自断心脉,废去了全身难得的武功。

一指之力,虽非干钧一发,但是,却包含了若许委屈和血泪,设非他耿耿此心,可对日月,设非他甘心以这超人毅力,来换取对污名的洗刷,他焉肯在这种情形下,含泪废去全身功力?

指尖落时,真力尽破,从此,他又变成一个平凡的俗夫,但这一指,却像是戳在在场每一个人心头,使他们既惊又愕,茫然有如失落了什么?

这一瞬间,大家的呼吸都突然停止了。

宁无缺缓缓垂下手臂,无力地顿坐在地上,好一会,才长长吁了一口气,心潮竟相反地变得平静如死,他尽到了所有的努力,从此恩恩怨怨,都离他远去,他仿佛居然从嚣嚷的红尘,又变成倍懂无知的婴儿。

又过了好一会,净一真人才本然地回过头来,当他一眼看见宁无缺苍白的面容,失神的眸子,顿时心酸难禁,热泪进流,举步而上,探手将宁无缺从地上扶起,咽哽道:“孩子,做得好!不愧是我独幽寺门下……”

下面的话,他已无法再说,两臂一收,将宁无缺紧紧搂在怀里,不住地轻轻抚摸着他那凌乱的短发。

爱怜之情,溢于言表,他固然自知这样做得过分,但是,却因损失了爱徒一身武功,为太行山门中换来光比日月的清誉,在他来说,伤感和慰藉是参半的。

宁无缺反而绽出纯真的笑容,虔诚地道:“师父,你老人家答应仍然收容缺儿吗?”

净一真人老泪纵横,不住点头道:“好孩子,为师知道你不会叛师欺祖,做那反复无义的小人,但是,你如今满身恶名,除了师父一个人,天下谁能信你呢?孩子,你不怪师父逼迫你过甚了么?”

宁无缺叹道;“缺儿一身武功,全蒙恩师和落凤老前辈所赐,两位老人家尚且被谣谗所惑,缺儿纵有绝世武功,有何脸面生于天地之间,只是……”他喟然又叹了一声,住口不再多说。

净一真人含泪道:“说下去,孩子,现在你尽可畅快的说了,世道险诈,人言如虎,你痛痛快快说完,咱们便回太行山去,从此,为师也偕你归隐,不再入世了。”

马梦真突然掷了手中双剑,扑奔过来,紧紧抱住宁无缺,声嘶力竭的哭叫道:“你不能带他走,你们不能带他走……”

净一真人眉头微皱问道:“缺儿,这位姑娘是……”他并不认识马梦真,刚才全神注意着宁无缺,竟无暇顾及这少女和宁无缺的关系,此时见她拦阻宁无缺,越加疑云满腹。

宁无缺尚未回答,诸葛铁柱已抢着答道:“她姓马,名梦真,和她哥哥铁剑书生马森培同称‘荆山双秀’,上次还帮我们截斗过宁无缺,不知为什么现在又帮他了。”

净一真人微微一怔,道:“马姑娘,是这样吗?”

马梦真边哭边道:“宁公子一腔侠义,忍受许多羞辱委屈,千里寻药,拯救珂儿姑娘,赠丹解救少林青城二派掌门人,为了落凤老前辈,二上棠湖山,现在百忍师太被洗心殿陷害,珂儿姑娘和其他姊妹全负重伤,困住在城中悦宾客栈待救,我们连夜赶来,不料竟被你们半途拦截,不容分说,反害他废去了全身功力。你们有的是他师父,有的是他恩人,何况又都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但是,你们为什么连一句分辨的机会也不给人家,你们为什么不肯让他先见百忍师太遗体一面,就忍着他自废武功?宁公子豪义干云,以一己之身,跟洗心殿庞大势力周旋,你们身为尊长,有没有帮过他一丝忙?有没有给过他一丝鼓励?非但没有,现在竟反而迫他将辛苦的努力,半途而废,满肩血海深仇,从此永远也没有机会报复了。不错,我和哥哥从前不知他为人,曾经误听吕少堡主的话,参加拦截过宁公子,但是,现在我们已经知道过去的错误,我兄妹不过武林中微不足道的人,可是我们却知道识人贤愚,我哥哥为了追随百忍师太,已经惨死洞庭湖中,你们空有谬誉虚名,你们为天下武林做了什么事?你们对得起许许多多被洗心殿迫害的正道中人?你们对得起宁公子?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她越说越激动,不顾宁无缺一再示意阻止,挥着泪,将宁无缺如何被苏君墨欺骗,如何力救诸葛珂儿,西岳求药,少华叙旧,血战华山总坛,以及云崖情变,棠湖应援……切经过,滔滔不绝详述了一遍。

这番话,只听得铁柱等愧然俯首,落凤头陀目瞪口呆,脸上热泪,越加如潮如涛,流个不止。

他颤抖着抢近两步,一把握住宁无缺的手,颤声道:“你一你怎不早说。”

马梦真脱口道:“你逼他那么急,何曾给他说一句话的机会?”

落凤头脑机伶伶打个寒颤,突然带泪仰天大笑。叫道:“庞豪!庞豪!你好歹毒的诡计!”

话声一落,蓦地低头躬腰,疾步向城墙上碰了过去。

净一真人手腕疾探,一把将他扣住,喝道:“和尚,你要干什么?”

落凤头陀奋力挣扎,不能得脱,一颗头虚垂下来,只是流泪,竟无法出声。

净一真人长叹道:“流言如刀,伤人无形,可恨咱们偌大年纪,竟都被流言所感,不过,和尚你也别大难过,好在缺儿功力虽失,尚未不明下白送掉性命,总算不幸中之大幸了。”

落凤头陀吞声不已,一味地摇着头。

宁无缺捧着他的手,轻声道;“老前辈务请释怀,缺儿遭蒙不白,别说老前辈,天下之人,都已为缺儿已经变节投靠了洗心殿,这不能怪谁,只怪苏君墨用心可诛,也怪缺儿年轻识淡,未能设法辩白冤屈,缺儿得老前辈活命授功厚恩,无法报答,才真正感到惭愧和悔恨呢!”

落凤头陀泣道:“好孩子,好孩子……”

宁无缺又道:“缺儿虽然失去功力,能重获师父和老前辈信任,井非毫无代价,缺儿还年轻,十年二十年后,未尝不可以把失去的功力练复,老前辈何必自苦!”

落凤头陀心中忽然一动,急问道:“你们离开棠湖山时,不是和柳老儿一路么?怎的现在不见他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