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利的姥爷可是个传奇人物,当年卢利不知道,后来等老人去世了,卢建国偶尔和儿子闲谈的时候说起,老人在解放前,曾经在津门著名的大汉奸、大混混袁文会手下混过一段日子,据说是在赌场,但他到底干什么却不知道,反正是练就一手超卓的赌术。
这种赌术不是电影里的那种偷牌、换牌、记牌什么的,而是最简单的察言观色,用卢建国和吴成昆的话来说,整个胡同的男人加在一起,论玩牌也不是这个老家伙的对手。当然,这是在赌资相去不多的情况下,否则,那就不叫赌牌,改名叫比谁钱多好了。老吴头玩牌的时候,像是晚期面瘫癌患者似的,永远没有丝毫的表情,你绝对猜不到他的底牌,反而是你,任何表情变化,也躲不开他的眼睛!
卢利前世就觉得很好奇,遗憾的是,他知道的时候,老人已经去世了,没赶上,现在倒是要好好看看了。
爷俩吃完饭,聊了一会儿,骑车出发,半路买个西瓜,又买了一盒点心,卢利又买了一副扑克牌,直奔姥姥家。
路上爷俩聊天,卢建国给儿子说,姥姥家住的小院,解放前原本是大户人家一家人居住的,姥姥家现在住着的小屋,是仆人房——紧邻大门,应门方便;正对着大门的,是主人夫妻居住;然后旁边还有小门,直通二楼,不用问,那是给小辈的女眷居住的了。这一切,到解放就完全改变了,国家将其收了回来,分配给百姓居住,直到今天。
卢利也是突发奇想,问道:“爸,你说能不能想办法,把其他住户都挪出去,让姥爷一家人住这个小院?”
“你想把人家挪到哪儿去?你给找房是怎么的?”
“找我是肯定不管的,但我可以出钱,让他们自己找啊?!”
卢建国一愣,好像真的可行呢!岳家四口人,马上就五口人了,挤在一间房里,幸亏房顶够高,搭了一个小二层,然后小舅子夫妻每天晚上,都得爬一根铁制的大梯子,这可比他们爷俩当初的那个梯子高得多了,现在媳妇快生了,不能再爬上爬下,就显得更紧张了。以前是真的没有办法,现在可不一样了!
“这个,行吗?”
“回头问问邻居,听听他们的价码再说,如果可行,就这么办!”
“也好,咱们毕竟不能总过去照顾,要是住房宽敞一点,老两口也住得松心,对不对?”卢建国说着,也活动了心思,脚下加紧,进到胡同中。
爷俩把自行车放好,拿着点心和西瓜,推门进了小院:“姥姥、姥爷,我和我爸来了!”
“哎,建国、小小,来了?吃中午饭了吗?”姥姥很亲热的迎出来,后面跟着大腹便便的儿媳妇,见面爽朗的一笑:“哎呦,小小,几天没见,好像又长高了?”
“舅妈!”
“弟妹,小心点。”卢建国笑呵呵的说道。
卢建国和吴成昆的感情非常好,妻子去世之后,两个人就以兄弟相称了,卢利记得特别清楚,在后世的时候,吴成昆来家里做客,见到俞虹,一概是叫嫂子的。说实话,姐姐去世,姐夫和小舅子的关系还能走得这么近的,以卢利的见识,也没有几个。。
进到屋中,姥爷一如往常,大模似样的坐在躺椅上,手中拿着一把蒲扇,呼搭呼搭的扇风,如同老太爷一般;实际上也是的,妻子温顺、儿子孝敬,儿媳妇……,好吧,儿媳妇就不能指望了。这一切,都养成了老爷子唯我独尊的派头。
他对卢建国还算不错,毕竟是外姓人,加以卢建国为人踏实,还算能让老人高看一眼,对卢利这个外孙子,就差得多了。
卢利原来始终不明白,自己的亲姥爷,怎么会这么看自己不顺眼,也没招惹到他啊?后来,这些疑问,随着时间的流逝都已经得到了解释,但即便明白,也已经时过境迁了。
“姥爷,热不热?我给您扇!”卢利嬉笑着过去,不等他反应过来,拿过老人手中的蒲扇,呼呼的扇了起来。姥爷爱答不理的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哼都没有哼一声,就又闭上了眼睛。
“爸,看见了吗?姥爷这才叫大人物呢,外孙子给扇扇子,眼角都不夹你一下,您以后,可得跟姥爷学。别我做出点成绩,您就美得什么似的!”
卢建国恶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胡说什么呢?”
卢利嘻嘻一笑,不再瞎扯,继续扇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姥姥切好西瓜端进来,先放在丈夫面前,“哎,孩子买的,你尝尝,可甜了。”
“嗯。”姥爷鼻子中哼了一声,算是给妻子一个答复,却依旧不言不动,让人很难分辨,他到底是睡了还是醒着。
“小小,扇两下就得了,来,吃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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