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二并未怀疑,甚至一点不避讳直言道:“不瞒客官您,小的倒是真听客官说过,那位高人就住在咱们城东一处大宅子里,倒是不曾听说有何喜恶,只说是随心情,看眼缘。您若是感兴趣,不妨就去碰一碰运气,不过若您没能见到高人也不必气馁,毕竟咱们高人名气传遍天下,不知道多少人想听高人一席话呢,可真被高人眷顾的人却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不过说不定客官您就恰好合了高人的眼缘呢?”
这小二口中的消息与百晓生所说相差无几,午膳时两位镖师返回带回的消息也与她所听差不了多少。谢过人后她便放了他们的假休息,她自己也需要好好休息调整一番,既是慕名而来,自当以最好的状态求见才是。
此次她租用的马车也算得上是车行里中等偏上的了,里面软榻,地毯,防震机关也是应有尽有,但架不住长途跋涉,虽中途有下车休息,但这半个月下来,只觉全身的肌肉和骨头都颠松了,就更不必说坐在外间替自己赶车,和骑马的镖师了。
最开始她还想过要学会骑马,一是出行方便,行程快,虽比不上过去出个国也仅仅不到一天时间,但也好过坐马车这种慢速度的交通工具。可一切都在她学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将双腿磨破了皮后彻底打消了。
以前她是没骑过,也不知是自己本来就肤嫩,还是年纪变小了,连身子都娇气了,总之,骑马这件事便彻底不被她考虑,否则这半个月骑马下来,两条腿都得废了不可。
来到凤凰城的第二日,她便没有出过客栈大门,也没有丁点想要到这风貌不同,熙攘繁华的异都去转一转的心思,左不过都是大同小异,只是贩卖的东西和人不同罢了。
踏踏实实休息了一天一夜,次日一早,便还是以男装模样出了门。
除了在南州城,但凡若是需要外出,她便会以男人的身份行走,不论在哪种时代,一个陌生女子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都是很有风险存在的。更何况这个时代交通不便,若真出了事,怕是喊破了喉咙也喊不来官府的人来相救。所以,避免风险和不必要的麻烦,还是男装要稳妥些。
将黑贝交给店小二和一位镖师带着出去撒欢,她便带着另一位探听到地址的镖师前往城东,那位不知姓名的高人居所。
若非十分必要,她是不准备去寻郭家相助的。求人办事,麻烦人,总归是心有负担。再者,虽然她欠百晓生的已经不少。但也实不想再欠下更多人情了。便先试上一试,若真是不行,便再想办法就是。
只不过她满心期待而来,却连门都未能进入,排在同样慕名前来的人后面,一直等到日头正中,好容易排到了,却甚至来不及自报家门就被看门的护院隔了老远挡了回去。
“两位大哥,在下姓余名立,仰慕府上先生大名已久,是从千里外的南州城慕名而来,若有冒犯打扰还请二位见谅。只不知二位为何要将我拦下,还请告知一二。”
边说着话,边将提前便准备好的银两借着拱手的姿势隐晦的塞过去。
可没想到,在这个时代无往不利的敲门砖,竟头一回吃了闭门羹。两个人高马大不苟言笑的冷面大汉别说看了,眼神连动都没动一下,只重复了遍先生不见客便再不开口。
纪妤童无奈,可却又问不出个所以然,便只能悻悻而返。
见她气息低迷,连瘦弱的肩膀都塌下来的沮丧样子,一旁护卫的镖师吴大便开口劝道:“余公子您也不必太过失望,这高人都是有脾气的,我听说就是那些高官巨贾来了,那也是无功而返。那诸葛亮当初还是被他主上三顾茅庐才出世的呢,所以啊,咱这根本不算什么。”
纪妤童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上次她听闻东陵有位从异域迁至的高僧,满怀热切的想要见一面时,也是费了颇多功夫才得了一刻钟的会见时间。只是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大道理连篇,却没有一句实用的话。
她从前也是不信佛不信教的,可穿越时空都有了,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她想要找一个能看得清她的来路去路的高人为她解惑,告诉她迟迟不能回去的原因所在,而不是自己盲目的不知时候的等待。
尽管总是一次次失望,但也好过无望。
“吴大哥所言极是,是我心急了。人说心诚则灵,从明日起,我便天天过来,相信总会能见到人的。只是您二位恐要在此陪我多耽搁些时日了。”
有一位善解人意又出手大方的雇主,有工钱发,除了跟着她找人再是轻松不过,比他们押的最轻松的镖都轻松百倍,便是在此地停上一年,吴大也没有不同意的。
“余公子客气,您出钱我们办事,将您平安送来,再平安返回便是我们兄弟二人此行的目的!”
“那好,虽吃了闭门羹,但既然来了那咱们便也来领略一下这异地风光!”
与此同时,将纪妤童拒之门外的宅院之主,正与人在花园亭中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