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能进,我们公主却不能进?”
褚沅瑾还没说话,阿渊倒是先受不了了。
虽说有几年没踏进过这怀安王府大门了,但从前公主来的时候,哪个不是点头哈腰笑脸相迎。
别说拦了,恨不得天天将人请过来陪他们家心理有病成日抑郁寡欢的世子。
现下竟是连门都进不去了,多可笑!
阍侍抖成了个筛子,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磕绊到:“还,还请于侍卫莫要为难小的,小的也是听从我家将军之命……着实不敢,不敢放公主进去啊……”
听了这话,褚沅瑾直接笑了出来。
外头太阳大,于渊穿了身雪白圆领袍,腰身以烟粉封带紧束,一头墨发高高扎着,随着粉白相间的发带时飘时停。
他给褚沅瑾撑一把伞勉强遮阳,想直接硬闯,被她拦了下来。
这儿不是别的地方,是怀安王府,是当今圣上亲封的镇国大将军的住处。
哪里便那么好叫他闯?
平白惹人笑话。
她上前走了一步,眼睛微微眯起,“叫你家将军出来,告诉他,本公主就在这门口等着。”
阍侍愣了一愣,像是没能消化她的话。
千恩万宠的安阳公主,何曾被阻在门口又何曾等过旁人?
“怎么,”褚沅瑾勾出个轻嘲的笑,“这门本公主进不得,难道他沈长空还出不得?”
阍侍忙颔了颔首,慌说:“小的这便去,这便去!”
此时沈长空正在操练暗卫。
男人一身玄衣,袖口上撸,露出一截冷白而结实的手臂。他剑眉紧锁,出手快极狠极,毫不留情。
阍侍一路小跑,气息没稳下来,张口喘着粗气。
他不敢上前打断,可也不敢耽误了外头的安阳公主。
谁不知道这位祖宗在他家将军心上是什么位置?哄得安阳公主开心,向来是重于一切。
阍侍也明白这是从前的形势,那时将军还不是将军,也还没承袭王位。他是怀安王府的世子,亦是安阳公主的裙下之臣。
可这阍侍虽年岁不大,却也算这府中的“老人”。他更明白,对方不是随随便便什么女人。
即便被伤得体无完肤又如何?这感情的事,终归没人能说得准。
只得站在那里一脸焦急地望着沈长空的身影,直到半刻钟后他终于停下来,站在大太阳底下拿了条汗巾擦拭颈间的汗湿。
“将军,”阍侍走上前去,“安阳公主……”
他到底还是磕绊了一下,忍不住抬眼去看沈长空神情,在触到他眼底的冰冷后又慌忙低下头来,硬着头皮开口道:“安阳公主在外头。”
沈长空擦着汗渍的手僵硬了一瞬,旋即将大方巾帕随手搭在一旁梨花木架子上,冷冷应了一声,语气并没有什么起伏。
“我说过了。”
不准安阳公主进府,阍侍自然知道他说过了,还是昨日里刚说的。
可……
“公主说,她在门口等着您……”
等他?
沈长空眉头锁得更深,无意识间已经掌握成拳。
她竟也会等人么?
像他从前那般,无数次站在原地等她。像是不知黑夜没有尽头,单以为她心里有他,无论多久,她总会来。
沈长空心脏如被撕开了一个口子,这样的疼,他数不清受过多少次。
每一回想到她,心口总会这般疼。
他转过身去,背影劲瘦挺拔,却也孤寂。
“那便让她等着,等不到,”他停顿了下,艰难开口,“等不到,自会走的。”
他再不会丢盔卸甲,奔她而去。
——
另一边,褚文心正同沈长空庶妹沈然在一处吃茶。
沈然还未被其父沈兴带到边关之时,同褚文心是最最要好。后来沈兴战亡,她二哥亦未能脱身。沈然便被接回了长安,紧接着便是沈长空任将出征。
毕竟一去多年,再见难免生疏,故而这几年除去一些宴席见面,二人也没什么交集。
沈然性子外放,在长安没什么闺中朋友。刚开始还觉着不好,也试着结交了些闺秀,可都处不来。
如此便丧失了兴致,觉着跟男人混在一处也没什么不行,毕竟她在边关几年都是这般过来的。
今日褚文心突然来找她,沈然心中着实有些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