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送请柬的时候翻来覆去地看,这请柬确实是送到凝王府上的。这凝王……竟然破天荒地要去参加宫宴了?
凝王虽不受宠,但不会少了参加宴会的资格,却又因为身体原因,很多宴会他都缺席。
每年宫宴举办的不少,送请柬的人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这是这人第一次踏进凝王府。
踏进凝王府时,他四下瞅了瞅,他一路走来,送了许多地方,这凝王府相比之下实在萧条,不仅位于市井,连侍卫都少的可怜。
他没见过凝王,但听别人口中所言,这凝王体弱,还整日只能坐轮椅,有人说他面容苍白,早已不如当年。
当年凝王还未从马上摔落时,也是惊才绝艳,年纪小小便极为出众,也是少年不懂藏匿锋芒,才遭此横祸。
送请柬的人踏入府门时,阿香恰好在院子里,瞅见他的衣着便打了招呼。
“姑娘,在下来给凝王送接风宴的请柬。”那人答道。
阿香欲伸手接过,屋内传来道声音:“阿香,请他进来坐坐吧。”
这道声音很好听,那人听了之后有片刻怔愣,听外人说道,他以为这凝王因为诸多打击早已颓废,却没想到声音竟这么干净。
跟他想象截然不同。
他知自己想了太多,回神忙道:“多谢王爷好意,在下还要送别处,就先行离开了。”
“阿香,送客。”
阿香接过请柬便回房,此时江无阴正坐在桌前伸指拨弄着朵花:“打开念念。”
阿香拆开,便念了起来,裴慎在旁边听着,头都要大了,古代宫宴要求颇多,不得配剑便算了,连服饰也通通要求了。
这就好比现代宴会不能穿拖鞋,不能怎么怎么……
“这宫宴,连穿什么都要求了,说是接风宴,不得穿黑衣。”阿香道。
江无阴正好着的是黑袍,通身黑,不带丝毫点缀,着在他身上,倒显得整个人有些沉闷。
这个要求,江无阴很好地中招了。
阿香收好请柬便道:“王爷,我知道一家布庄,里面的布料材质上等,待会我们便可以去。”
江无阴思忖片刻:“现在就去吧。”
阿香应声,江无阴看着自己指尖艳丽的花,忽然道:“把花瓶带上。”
阿香有些摸不着头脑:“王爷,咱出去做布庄带花瓶做什么?”
“正好城南新开设了花市,花瓶也空置了许久,去挑挑有没有适合的花配它。”江无阴淡淡回道。
裴慎听着二人对话,忍不住点头,江无阴对花瓶竟如此上心,去做个新衣服也不忘给花瓶添置新花。
等等。
添置新花?!
那岂不是……要将花放在他瓶子里?!
裴慎莫名觉得这种事情有些羞.耻,他还来不及羞耻一下,阿香伸手将他一把拿过放进了专门的盒子里:“王爷,装好啦,咱们出门吧?”
“嗯。”
阿香最喜出门逛街,一提到出门她最积极,很快便叫人备好了马车。
马车缓缓行驶离开王府,江无阴坐在马车里,装着裴慎的盒子就放在桌上。
裴慎被放在黑漆漆的盒子里,不过外面说什么他还是听得见,马车似乎行驶进了街道,陆陆续续听见了外面的议论声:“听说上次那个盗贼没再行窃了?”
“是呀,不知怎的,最近都没有他的消息了,就像消失了一样。”
“可能是偷到了什么值钱宝贝,就不干这行了。”
江无阴听着外面的议论,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
他的眼神很平淡,不夹杂任何情绪,在淡淡扫过外面景象后,又放下了马车帘。
半晌,江无阴开口:“就在这里停吧。”
“王爷,可是这里离布庄还很远呀?”阿香疑惑。
“前面正好是花市,先去买花。”江无阴回道。
紧接着裴慎感觉自己被人拿起,一阵摇晃后,终于停了下来,阿香的声音再次响起:“王爷,没想到你这么清楚这边。”
“以前同母妃来过。”江无阴回道,他将裴慎放在膝上,阿香推着他往前走,外面突然嘈杂起来,想必是到花市了。
接下来,便是阿香叽叽喳喳说哪束花漂亮之类的话,裴慎关在箱子里有些纳闷,不是给它挑花吗,不应该让他这个当事瓶瞅瞅合不合心意?
似乎是听到了裴慎的心声,很快他的箱子便被打开,裴慎期待地朝外看去,一朵朱顶红蹿到了他面前来。
朱顶红这花漂亮倒是漂亮,但是配他……
裴慎那日在镜子里瞅了瞅自己的芳容,是个绿油油胖乎乎的花瓶,配个……红红粉粉的朱顶红?
红配绿?
卖花人异常兴奋:“这位公子好眼光,这朱顶红配上您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花瓶,那绝对是一道风景!”
裴慎:……的确是道风景。
卖花人续道:“这朱顶红可不是普通的朱顶红,它叫‘香味舞姬’,还有香味,可是从很远的地方运过来的,公子真是好眼光,可别错过了。”
紧接着裴慎看向江无阴:虽然但是,真的不搭,你可别被这卖花的蛊惑了啊……
卖花人说得天花乱坠,江无阴安静地看着那几朵朱顶红,伸指抚了抚花瓣,说出了令裴慎震惊的话:
“我全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