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小寺同学,老师我今年才27岁,还想多活几年呢。”
他的演技实在是过于拙劣了些,骨子里的疯狂与压抑明明都已经浓烈到要溢出来了,偏还要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
然而即便他那么急切的想要去奔赴接下来的葬礼,在此之前,却还是先来安排我这个新生了。
不论其他,他至少有在尽力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
我并不讨厌这样的人,或者说,我欣赏世界上所有在努力工作的人,所以为了能够让他继续工作下去,我决定试着帮他一把。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可以在临死前五分钟左右给我打个电话。”
或许是我的语气太过认真了些,反而让对面的教师真心实意的笑出了声,带着点戏谑,好像是想说,他怎么可能在五分钟之前就预料到自己五分钟后的死亡?
因为死亡总是来的猝不及防。
不过最后还是和我交换了电话号码就是了。
我并没有去问他关于这场葬礼的任何相关事情,虽然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好机会,但他现在已经紧绷到了极点,任何一个在此时触碰到他那条“线”的人,无论怀着好意还是恶意,给他留下的只会是坏印象。
但是如果他能在我的帮助下顺利活下来的话,那就要另当别论了,所以就算我有再多的好奇心,暂时也要忍耐着。
白鸟老师离开后没多久,灰原就带着昨日未曾谋面的七海建人过来找我了,我们又相互做了一次正式的自我介绍后,两人中充当着主导角色的七海就十分负责的给我简单讲述了一下之后的日程安排。
“今天上午是普通的文化课,下午本来是实战操作的,但是考虑到老师今天不在,小寺你又是新转过来的,所以就决定改成咒术理论课程了。”
“之后的课程基本类似,上午在教室上文理课,下午外出实战,不过除灵淡季的时候有可能会上一整天的文理课,旺季时也会有一整个学期都在外面做任务的情况。”
七海要比灰原更加高挑纤细一些,气质和昨晚没发疯之前的白鸟有些相像。
敏感时期的少年总是喜欢模仿那些在他的认知里强大而又值得尊敬的人,最后经过时间的打磨,慢慢的成为完整的自己。
譬如太宰治和森先生,譬如七海建人和白鸟幸也。
而作为一个会被学生下意识模仿的人,白鸟幸也本身肯定是有着不少值得尊敬的地方的,能让这种人想要同归于尽的家伙,不知道又是怎么样的存在。
如果能够成功救到白鸟幸也的话,这种问题他应该会很乐意给我解答,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作为一个成熟的Mafia,我肯定是要做两手准备。
两位同班同学就是很好的第二突破口。
当然,直接问出来也是不行的,毕竟现在的我在他们眼中,还只是一个陌生的,甚至基本等同于卧底的转学生,所以如果开口就涉及到一些敏感话题的话,很容易一下子就把关系给搞僵了。
……唉,即便还没有成年,但我差不多也已经成为一个复杂的大人了呢。
所以适当的示弱一下会不会比较好?人类在面对弱者的时候,总是会不可避免的带上几分轻视,这是与生俱来的傲慢造成的。
我酝酿了一下。
“我...很招人讨厌吗?”
我们目前正在往教室走,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无论是性格开朗的灰原雄,还是稳重的七海建人,看起来都没有打破沉默关照一下我这个新同学的打算。
这也正好给我提供了机会。
“诶?”走在前面的灰原惊讶的回过头,对我的问题表达出了十足的疑惑:“怎么了吗,小寺?是因为昨晚学长们的事吗?这个不用在意哦,前辈们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并不是在针对你,习惯了就好啦!但是别看他们那个样子,其实都是非常值得尊敬的咒术师哦!”
“……”
暂且不提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昨天晚上的事,你刚刚可是说出了非常不得了的话啊,灰原同学。
幸好靠谱的七海同学了解到了我想要表达的真正意思,然后礼貌的给我做出了解答:“咒高施行的是班主任跟班制,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白鸟老师会从一年级一直带我们到四年级毕业,然后再转过头去带一年级,以此循环。”
“不出意外”这个词就非常灵性了。
“老师今天去参加的就是今年春天刚毕业的井上学姐的葬礼,井上学姐那一届就只有她一个学生,老师和她的关系也很好……所以不要多想了,小寺。”
七海发完言之后,灰原也回落了情绪,闷闷的接过了话头:“我只见过井上学姐一次,那是位非常温柔的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咒术师。我们本来也想去参加葬礼的,但是家属那边只邀请了亲近的人……”
“这种事情还需要得到允许吗?进入墓园可不需要买门票哦,后辈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