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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仙踪/原著
“紧张吗?”二楼, 原斯白看着看起来无所事事的池矜献,笑问了一句。
闻言,坐在椅子上的池矜献胸膛轻微地、明显地沉浮了下,但随即, 他脸上便扬起大大的笑容, 说:“不紧张, 我激动!”
—
大三的某一天晚上,陆执犯傻似的向池矜献求了婚,而池矜献回以了同样的傻。
他们相拥在一起笑话对方, 将彼此脸上的笑容深深地印在心底,锁起来珍藏好。
因此大四一毕业, 那抹珍藏终于冲破桎梏想要宣告天下似的炫耀一次。
——他们要结婚了。
今天就是他们的婚礼。
窗外的天气和风正好, 阳光透过窗棂化作柔意丝丝缕缕地渗进来,倾洒在离窗边较近的人身上。
池矜献的发丝被映得有些透明,他收回在楼下庄园里的客人身上的视线, 回头专注地看原斯白,道:“小爸,你跟爸结婚的时候紧张吗?”
遵循结婚前夕暂且不能见面的习俗, 二位新郎并不在一起, 原斯白在这边陪池矜献,池绥就在另一边陪陆执。
“紧张的。”原斯白点头。答完想了想, 他又轻笑一声,说道:“现在我也紧张。”
池矜献:“啊?”
看人不解的表情, 原斯白无奈地笑了, 他抬手碰了碰池矜献稍微打了发胶的头发,说:“一眨眼你都那么大啦,以后再也不是一个人了。我紧张你拥有了今天这么无比神圣的日子, 更开心你真的已经平安长大成人啦。”
池矜献从小就是个跳脱的性格——说文雅好听点是热情。但他本身如何,除了他自己,想必最了解的就是原斯白了。
他参与了池矜献的每一天。见证他出生,见证他成长,如今见证他拥有后半生。
原以为那么跳脱的池矜献哪怕穿上正装,他脸上的孩子气与稚嫩还是会遮不住。
可今天的池矜献穿着白色的定制西装,量身裁衣完美地修饰着他的肩膀以及腰身,宽肩窄腰长腿,发上打了一点发胶,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一眼过去竟是从他身上看不见一点孩子的影子。
在看到今天池矜献化身为新郎的那一刻,原斯白的双眼在猛然间便泛起了一阵酸意。
他想,他的小安是真的顶天立地了。
池矜献左胸口别着一小簇火焰的胸针——也是特别定制的。
那团火红做得惟妙惟肖,哪怕是仔细盯着看,也依旧能让人觉得它此时正在燃烧摇曳,漂亮得几近真火。
“小爸。”池矜献轻声喊,他动了动还在人手心的脑袋,依然是个在父母面前便会忍不住撒娇的小孩子,“被你说的我都开始紧张啦。”
“我和陆哥都在一起两年多了,按理说就是举办一场婚礼,让联盟法律承认我们的关系,可为什么还会紧张?”
“因为爱与期待。”原斯白温柔地笑了笑,说,“期待和所爱之人共度一生。”
闻言,池矜献眼睛略弯,明白了。
迎着窗外的光线,他瞳孔深处绽开了星星点点的亮,不自觉地重复了原斯白的话:“因为爱与期待。”
重复完他微微一愣,兴许是觉得有些傻,脸上笑容当即都被放得更大了。随即,转移话题一般,池矜献摸了摸鼻尖说:“不知道我哥紧不紧张。”
此时被提起的人似乎比他紧张多了。
“……二号祖宗,你能不能不转了?”池绥坐在沙发上玩儿手机,余光里一直有个西装革履的人走来走去,转来转去,他头都大了。
因此他抬头,表情不太乐意地说:“不就结个婚吗?至不至于?”
陆执身着一套黑色的定制西服,一双大长腿通过禁欲系的衣服被包裹住,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清冷了。
但同时,也让他的爱人——如果在这儿,兴许还想冒犯他。
“小爸说你结婚那天,激动得差点儿跳楼。”陆执抿唇,这样说道。
池绥:“……”
池绥:“???”
池绥满脸震惊加不解,明显是不信,但经此提醒,他开始下意识回忆自己结婚那一天。
也是刚毕业,他就非要原斯白嫁给他,等双方父母敲定结婚日期,随着日子一天天临近,没经历过什么本人作为当事人的特大重要场面的池绥,“吓”得直抱住七小姐哭。
边哭边说:“原原要是在结婚那天反悔不要我了怎么办?那我得去跳楼吧!”
戚名姝当场抬手把人揍了一顿,教训他乱说话,教训完一个电话拨出去,让当时还是男朋友未婚夫的原斯白将人拉走了。
眼不见心不烦。
回忆结束的池绥:“……”
不堪回首,但这能承认么?不能。
池绥瞪着眼睛,义正言辞地说:“谁要跳楼了?谁激动?谁紧张?!”
“谁都没有我淡定!”
“噢。”陆执垂眸,很真诚地说,“爸,我紧张。”
说完,他垂下的视线瞥过了自己左心口,那里别着一枝颜色极其艳丽的火红玫瑰胸针——与池矜献心口的那团小火焰一起定制的。
透过这抹色彩,似乎是在当面直视着池矜献这个人,陆执胸膛间本还有些紊乱的呼吸起伏霎那间落下去,沉稳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池绥心底“啧”了声,但与此同时,他也跟着笑了。
“好了,今天一过,我的一号祖宗就彻彻底底是你的了,好好对他。”池绥稍微正色了些,说道。
陆执视线从玫瑰胸针上收回来,用比对方更正色、更严肃的眼神和池绥对视,说:“我一定会的。”
池绥轻笑点头,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道:“始了会有人过来喊你们。”
陆执应:“好。”
—
这场婚礼并没有去订别人的酒店,而是在池远绅特别提供的庄园里举行的。
这处庄园是离联盟中心最近的一座,建筑风格大胆靓丽,池绥结婚也是在这里。年数很久,但风格毫不过时,而且是无数人梦寐以求都求不来的。
所以池远绅至今都不舍得把它送给任何一个儿子——但他前些天!送给了池矜献!
刚得知这个消息时,池绥傻了,池矜献也傻了。
池绥傻了是因为他不服,为什么自己得不到!
哪怕自己得不到那还有大哥二哥呢,四弟戚随亦连个对象都没有,目前不算人。
而池矜献傻了则是因为这么一份厚礼把他吓得够呛。
因此父子俩手拉着手结伴去问老爷子。
当时池远绅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厅沙发上想了很久,而后他看着池绥,说道:“你知道老子最讨厌 alpha吧?”
池绥:“……”
池远绅淡淡一笑:“所以你们四个还想要那座庄园?趁早滚蛋吧!”
池绥:“……”
“安安是 beta,既乖巧又懂事,我就要给他。”
池绥:“……”
最后,池绥怒了,大逆不道地怒声吼:“那你自己不争气生不出美丽可爱的女儿、或者像七小姐一样的 oga ,怪我吗?怪我们吗?!”
话音没落,池远绅就上手拎着他后衣领子把他踹出了自己家门,气得骂骂咧咧地念叨:“果然,最惹人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臭alpha!真是气死老子了。”
“滚——”
因此,池矜献小小年纪,就拥有了不可估量的财富。
把池绥酸得收回了自己送两套别墅的手,最后只送了一套。
但他不送不代表其他人不会送。
言传旬将军收到陆执结婚的请帖,由于路途遥远,他过来会让陈寻柔起疑——上次过来接言悦回家,他回去后都解释了好几次,才堪堪把事情瞒过去。
因此他不打算过来,只对陆执说他们什么时候去帝国了,再一起吃饭。
作为新婚贺礼,他拿出了三套别墅不动产送给陆执和池矜献——两套在帝国,一套在联盟。
毕竟是帝国里的将军,在帝国的财产比较多。
得知这个消息,池绥差点儿把送出去的唯一一套别墅也收回来,酸得晚上抱着原斯白哭。
诉苦说他20 岁的时候,都已经在公司累死累活了,怎么这俩熊孩子就可以这么有钱!
原斯白只一边无奈地笑,一边尽心尽力地附和着哄他,还说他比小孩儿还像小孩儿。
—
庄园里大片大片的红地毯犹如火红玫瑰一般,由这端延伸到那端,承载着各位来宾的欢笑与祝福。
池绥和原斯白掐着刚好的时间点儿出现在大众视野,和人伸手相握、喜笑盈盈。
宾客就位、司仪就位,一切皆已就位。
五颜六色的气球系在红毯两边的花桥上,迎着微风轻轻碰撞在一起,犹如新人不自觉地相互靠近。
一眼望去还到处都有火红玫瑰作为点缀,在清新淡雅的花卉周围,它的“浓妆艳抹”大放异彩,令人心旷神怡。
司仪在观众视野中央的台上喜逐颜开地做了一通新婚快乐的恭贺词,紧接着便扬声道:
“让我们有请陆执陆先生,入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