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起身,看着李孟羲,目中期盼,求知若渴。
“唉。”李孟羲轻声叹气,“治国之术,呵。”李孟羲自嘲的笑了笑。
“治国之术,某只略知。”李孟羲朝刘备拱了拱手。
“敢教玄德公得知,之前,语出未竟,多有隐瞒,非是有意相欺,只因我兄弟二人,囫囵乱军之中,幸得玄德公收留,我兄弟二人幸而苟活。
我二人皆赖玄德公鼻息而活,个中激偏之言,不敢妄言,此为明哲保身之举,唯恐触怒玄德公,而致生祸。”
“今观玄德公气量宏大,忧国忧民,乃真君子也,绝非因言罪人之人。
也罢,某就斗胆一言!”
李孟羲说到激昂处,以手拍案。“若我说,汉室将亡?玄德公以为如何?”
一语出,满帐皆惊。
李孟羲立刻就听到了身后不悦的冷哼声。
刘备怔怔的看着李孟羲片刻。“唉,孟羲但直言无妨!”
刘备神色复杂。
“那好。”李孟羲点了点头。
“某问,玄德公可知,何以有黄巾之乱?”李孟羲昂首,目光正对上刘备,四目相视。
“唉!黄巾之乱,只因当今圣上宠信奸宦,不理政务。政令不兴,故此民生凋敝,使黄巾祸起矣!”刘备以手拍案,叹气不已,刘备对汉室江山忧虑万分,不禁怅然。
“此其一也。”李孟羲缓缓说到。
“某以为,黄巾之乱,当今圣上宠信奸佞致使政令不行,只是表因。”
“奥?”刘备目光一亮,他正了正身体,拱手一礼,“愿闻其详。”
“黄巾之乱,起因有三。”
“其一,在于土地。正所谓民以食为天,但有一口吃的,不至于饿死,百姓便不至造反干杀头的勾当。
汉已立国近四百年,天下承平日久,相比汉初,户口已倍增十数倍,人口越来越多,土地总数未增多少,人均土地自然越来越少。加之地主豪强巧取豪夺,土地兼并严重,有限的土地,已经不足以养活众多百姓。
若风调雨顺,百姓勉强可活。
然连年灾荒,田间颗粒无收,百姓已无活路。此时,若官府勉力赈灾,或许灾年可度;若官府倒行逆施,更增赋税,苛捐杂税更重,民无活路矣,官逼民反,民岂能不反?故黄巾之乱,罪不在民,在于官府……”
“哼!”
李孟羲一语未毕,一声如炸雷般的冷哼响起,李孟羲被这突兀的一声冷哼吓的差点跳起来。
“数年大旱,非是官府之过!朝廷上下自有对策,安心等朝廷救济便好,何故造反使局势糜烂更甚?明是造反,何为起义?义之何在?黄巾军都是贼骨头,当杀!”
李孟羲转头看去,只见张飞吹胡子瞪眼,一副义愤填膺模样。
果然,说汉室将亡,说朝廷官府不是,会恶了对汉室衷心耿耿的关张二人。
李孟羲对此,早有所料。
背身朝张飞施了一礼。
“三将军。”李孟羲面带浅笑。
“将军以为,黄巾军不该造反,而是该等官府救济是吗?”李孟羲反问张飞。
“本该如此!”张飞毫不停留的答到。
“那若官府未有救济,百姓又当如何?”李孟羲又问。
“你怎知官府未有救济!”张飞霍的起身反问。
“若官府有救济,何至黄巾乱起?”李孟羲摇头,“难道三将军以为,百姓不该造反,该乖乖等着饿死不成?”
张飞牛眼瞪的老大,胸膛起伏,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就……是天大的道理,也不能当反贼!”
张飞一句话撂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