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宗意回房后脱下脏衣服,甩掉鞋子便一头扎到了床上,失去了黑球的被窝是如此的冰冷,宗意的眼泪又开始流。
她摸着黑球平时睡的地方,抽噎着进入了梦乡。
子时,今日是十五,可天空中却不见月亮,皎月藏于云后,气氛莫名阴森。
一阵阴风,吹过小院儿,带着冰冷的湿寒气。
宗夕穿戴整齐出了房间,看到院内的景象后脸上的表情仿佛被冻住,她结了一个法印立在胸前,对玉香说道:“快去请白姐姐!”
“嗯!”玉香“唰”地一声消失在了夜色中,虽然平时经常单方面和宗意拌嘴,但到了关键时候玉香并不糊涂。
宗夕就站在自己屋子的门外,寸步未动,一双眼睛却紧张地望着宗夕屋子的方向,神色凝重,贝齿咬着下唇。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得很慢,宗夕的额头上渗出了汗丝,她一边在心底催促着玉香快点带着白姐姐过来,一边盘算着要不要再请一次雷神他老人家的神场,处理此时的紧急状况。
院子依旧是从前的院子,不过在宗夕的眼中,此时这个“空旷”的小院内积满了灵体,全都是丧命在梁氏牧场里动物的冤魂,各种各样被端上餐桌的动物的冤魂,摩肩接踵……小院已经无处下脚了,就连篱笆院墙外面都是,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尽头,看得宗夕阵阵头皮发麻。
这些……全都是梁氏一族数百年来的家族共业,来找她的师妹讨报的。
就在宗夕决定冲出去的一瞬,玉香回来了,她来到宗夕身边,急切地说道:“姐姐快躲回去,坏人也来了!”
宗夕心头一跳,但只能咬着牙躲回到了房间里,门刚关好,院子里又出现了两道白影。
白月影和司空镜一同出现在了院子里,原来——刚才玉香急忙去报信儿,却发现白月影竟然在和坏人下棋,无奈之下她只好传音入密把紧急情况告诉了白月影,白月影同样用传音入密的方式让玉香先回来,她随后就到。
进了房间后,玉香立刻甩出数道结界,把整个房间封的水泄不通,她虽然只是投影下界能做的事情不多,但布置一些隐藏气息的结界还是做得到的。
白月影眉头紧锁,司空镜也十分诧异,这承溪山是整个西蜀国乃至神州大陆公认的神祇,怎么会聚集了这么多的冤孽?
“大胆冤孽,竟敢到承溪山上放肆,看本座不收了你们!”没等白月影说话,司空镜率先发难,白月影虚拦了一下,说道:“国师稍安勿躁,此事另有因果。”
听到白月影这么说,司空镜方收了神通,白月影扫了一眼司空镜手上的那方印,随后快步进了宗意的房间。
整个冲和观也就三个人,小院里只住了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子,宗意的房间从不落锁,白月影推门而入,看到一只小羔羊的冤魂卧在宗意的胸口,睡梦中的宗意面色潮红,表情痛苦,不住咳嗽。
司空镜认出宗意,稍加思索后目光愈发探寻……
白月影无奈一叹,来到床边将压在宗意胸口上的羔羊抱了下来,后者的目光怨毒,发出嘶吼。
白月影将手按在那羔羊的头顶,一道温润的白光将之笼罩其中,凶戾的冤魂瞬间安静了下来。
白月影摸上宗意的额头,滚烫……她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碧绿色的丹药塞到了宗意的口中,一双玉指急如风火,飞快地在宗意的胸口各处大穴点了下去。
睡梦中的宗意猛地吸了一口气,几个急促的喘息之后,呼吸逐渐变得平缓。
白月影给宗意拉了拉被子,抱着那只羔羊走出了房间,院内怨气冲天,每一只冤魂的身上都释放出了缭绕的黑气,双目逐渐赤红,一副随时都可能扑上来的样子。
白月影把羔羊的冤魂递给司空镜:“劳驾。”司空镜抬手去接,不过灵体却穿过了她的手臂,掉到了地上,司空镜的脸色有些难看,想她堂堂西蜀国国师竟然屡次三番失威于人前。
不过此时的白月影无暇顾及这些世俗的念头,她望着密密麻麻的冤魂,似在思索些什么。
司空镜抬头望了一眼,说道:“今儿是十五,却黑云闭月,正是讨果报的好时机。正所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句话既是一句民间俗语,也是一句暗含了因果的道理。
但凡持令讨报的冤魂,除年节外,还有两个日子是最佳的讨报时机,那就是阳间的初一和十五。
因缘际会,宗意初一十五藏到了观音菩萨的供桌下等着偷供果,躲过了几次,可就像这句俗语一样……该来的终究是躲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