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抽陀螺一般打了个尽兴。
张飞气喘吁吁,问:“服不服?”
遍体鳞伤,差点没了半条老命的李老爷,捣蒜器般地狂点头,同样喘着大气抱着胳膊不是胳膊地唉声叫唤。
这哪来的白面将军,看着是斯文体面的文弱书生,打起人来蛮得像个精神病号,别人拉都拉不住。
见人不吱声,当他不服,张飞捂着林妹妹的病弱西子比干心,拼了老命也要打到人服为止,又扬手起了鞭。
躲在顾知县后面的李老爷立即应声,“服!服了!别,别打了……歇,歇会儿……”
“七十九,八十!”
外面的棍棒声正好也停下。
张氏兄弟将两个早就晕死的□□家拖着进来。
血淌了一路,场面有点难看。
张三作禀:“棍刑完毕,请将军发落!”
见着张飞瞥视的一瞬,略有蹙眉,张四见机行事,一坛子假酒泼醒了两人,开始哭天抢地得嗷嗷叫。
此情此景用四个字形容,那真的是大快人心。
而真正的罪魁祸首,老槐李鬼被这杀鸡儆猴看得冷汗都淋湿了衣裳,心道遇上了瘟神该如何是好。
张飞接过了紫娟奉上的茶盏,饮了茶歇了一会,寻思着接下来如何发落。
接着春纤就带着女眷们上前来,她将手里的账簿放在桌子上,示意受害者自己说。
带头跪下的女人是个相对精神状态好一点的,估摸着也就二三十来岁。
她哭求道:“贵人,请贵人救救我们。”
张飞丢了茶,抬手,“有何冤苦,起来说话。”
紫娟她们上前去扶,女人们不肯起,继续道:“我等都是良家苦眷,有被牙婆子哄骗,也有被李二狗强虏的,本以为进了李府,那是仙留第一高门大户,即便是当婢女也是比外面好,谁知竟有老槐李鬼这样的名头在外,我们在李府白天不仅要干粗使活计,稍有不慎就会被夫人管事打骂,晚上更是要……要伺候老爷,他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自己不行了就上一些奇形怪状的器具折磨我们,满足他变态的喜好,折磨死了好多姑娘……”
被指控的李老头一张老脸由白到青,最后都绿了。
跳出来怒指道:“你个贱婢,胡说八道!”
张飞挑眉:“掌嘴。”
张三把头一点,转身一记飞拳,快到李老爷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嘴巴里有点腥甜冲手上吐了一口。
哦豁,是另一颗门牙。
捂着嘴巴哀嚎起来,呜呜咽咽地不知道在咒骂什么。
李家外面的府卫家丁早就被吓傻了,一个是县太爷搁这儿,民不与官斗都知道;还有就是刚才那噼里啪啦一顿好打,两个管事的已经快没了,这群小喽喽哪个不要命的敢进来。
更有甚者,还在心底暗喝倒彩,打得好!
张飞见张三的活越来越漂亮了,满意地指到那妇人说:“你继续说。”
妇人抹着泪,强打了精神:“我们也都是从鬼门关过了几遭的,最后实在是受不住,寻死过几次,老鬼以为人死了,就让李二狗把我们拖到庄子上埋了,有些姐妹死了就脱离了苦海,有些中途醒了,就被李二狗卖给了老庄头,锁在村子里面做暗女支,真真是刚脱离了苦海又到下了另一个油锅。”
随行的佃户此时接到:“他们在庄子上不仅设女昌,还开黑庄,哄骗外乡人去贝者,输了的就借钱,借到最后就卖身为奴,游手好闲身强力壮的充当护卫打手,体弱老迈的就下田干活,小人本也有几亩薄田,就是中了他们的奸计,赔得精光,哎,悔不当初!”
此话一出,外面的李家护卫纷纷反水,大叫还有他们也是一样的遭遇。
张飞先是直勾勾地盯了顾家人一会,这叫他说什么好呢?
顾家为首的老头子惭愧地低下了头,不是他当官不为,是真不敢惹,别人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他顶多一万,剩下九万都进了李家大院。
张飞视线又扫了一周,继续道:“已经子时了吧,你们知县大老爷在此,定会为仙留的老百姓们主持公道,今儿你们有冤报冤的,找他和师爷;被骗欠钱要消债的,找紫娟姑娘她们;有仇报仇的,嘿嘿,找俺。”
这么一分工,事情进展就很快了。
不到半个时辰,就罗列出了一张十八条罪状的清单出来。
张飞看了眼单子,紫娟在旁念道:
一私设赌院娼寮霸占田产欺压百姓;二强买强卖良家妇女虐死家奴……
他走到顾知县身边,请到:“走吧,大人,愣着干啥?”
顾老头有点精神不济,面容困顿,被灾舅子在背后捏了一把才回过神来,问到:“啊?去,去哪?”
“还能去哪?人证物证俱全,当然是抄家去!这么多苦主等着,难道不应该归还他们财物?”
张飞说着一声冷哼,“不然你就告诉本将军,仙留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这话,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贫民佃户还是被李顾两家打压得够呛的乡绅地主都想知道。
顾家头顶悬剑,倍感压力,一边是京城来的贵人,一边是顶头上司政绩考核全被人拿捏在手里,权衡之后顾知县又装起了老糊涂,打着迷迷糊糊的瞌睡,只当没听个真切,一切行动都是被人带着往前走的,就算以后被李家怪罪起来他大可以就此一推。
张飞跟刘皇叔打江山建朝堂,此等文人肚子里的小九九他还是看得出来的,索性转身带了头。
他率先将王嬷嬷藏起来的那箱珠宝打开,当众道:“这些都是你们知县送的见面礼,本将军虽书读的不多,但也听过俺大哥一句话,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今儿就都还给你们!”
说着,往空中一抛。
万民高呼,去捡银子。
捡到的没捡到的都特别兴奋,若是能除此一害,往后就有好日子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