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意停在那,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调正了身体,他看见她身上的黄色猫毛,眉头深锁:“你刚刚让我觉得自己很下流。”
徐念错愕抬头,她没想到李俊意会说这样的话,也许刚刚是她过激了吧。
“对不起。”
李俊意发动了车子:“那猫有病吗?”
徐念抬起头:“学校里的,很干净,它妈妈也在学校里。”
李俊意没说什么,车子缓缓驶离学校,一路无言,徐念知道他话外音,他们确实不适合,今晚一定要说清楚。
可是她又不是个会当面撕破脸的人,晚点回家在微信上说清楚吧。
下了车,徐念并不想回家,不想面对母亲对于她相亲过程的问话,弯进小区,等李俊意车开走了又绕到了小区门口的24小时营业便利店。
“这个。”她偶然瞥见柜台里的那根火炬,很久没有吃了,上学的时候才卖一块五,现在已经五块。
李俊意给她发了信息:徐念,今天约会很愉快,但是我不太喜欢你去摸小野猫,它不干净,万一有什么病到时候传染给人很麻烦,如果你想养猫,以后我们可以养一只美短或者加菲。
徐念合上手机,对面发廊的灯光映得这座城市五光十色,好不热闹。
发廊的小姐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烟,黑色大波浪让她看起来风情万种。
门铃响了,男人进门,他们洗头,拉窗帘,徐念出便利店的时候看见洗完头的男人上了楼梯,二楼的帘子拉上了。
以前这家店不是理发店是李伯伯开的小卖铺,后来各种便利店兴起,李伯伯的小卖铺就没人了,再后来,李伯伯生病住院,他儿子把他接去了上海,店就关闭,晚风吹过她的发丝,她站在马路对面,影子拉得很长。
小卖铺里有许愿瓶,许愿瓶里塞下了15岁的徐念的心愿,还有15岁少年胸前的第二颗扣子。
[传说把喜欢的人胸前第二颗扣子放进许愿瓶就会得到他/她的真心]
扣子是她偷的,愿望是她许的。
瓶子寄存在小卖铺里,可是小卖铺早已倒闭。
楼上的窗帘拉开了,漏出一丝光亮,徐念看见女人在整理衣服,似乎女人也看见了她,又拉上了帘子。
-
路铮喝得有点多,杨昊非要把人带去夜色会所,说是玩个尽兴再回家,结果就是昊子被老婆揪着耳朵拎回去跪搓衣板了。
闹了一圈,该散的各自散去。
路铮叫了个代驾。
“先生,您去哪?”代驾第一次开迈凯伦,眼睛迸发出兴奋的光。
路铮靠在后座:“合山路小区。”
代驾听这话以为听错了,合山路小区是老城区,房价算是比较便宜的,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前两年拆迁没能赶上,就不好不坏的留在了市中心。
这座城不大,有点儿钱都会换个电梯房,这种老城区地理位置虽好,但太破了,只有外来的人才会租在这里,还有就是上个世纪住在这里的老人家,不愿意随着时代变化离开老房子。
开着迈凯伦的人怎么会住在那。
“合山路小区吗?”代驾再次确认。
路铮“嗯”了声。
车开出去,引擎声有点大,代驾在炫技。
他有很久没回南城了,差不多五年了,可每条路都像用刀片刻在了他脑子里。
没一会到了目的地。
代驾意犹未尽地踩了刹车,回过头:“先生,您住在哪栋楼。”
路铮打开车窗,指了指门口的24小时便利店:“那里就行。”
代驾想果然是喝醉了,这么有钱的人根本不可能住在这城中村的,不过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他已经送完这单了,下车时忍不住多摸了两下方向盘。
南城的夜晚安静得出奇,飞蛾在路灯下起舞,微尘像是漫天的流萤,路铮抬眸望向左边第三栋的五楼。
灯亮着,有人影。
他看了眼手机,现在是晚上十点半,倚在路灯下的栏杆上,拢手点了根烟,叼着烟嘴儿,看着那扇亮着灯的房间。
十分钟,还有十分钟十一点。
灯关了,十一点整。
徐念睡觉的时间,多年未变。
他唇角一勾,粗粝的手指捻着烟嘴掐灭,转身进了旁边的24小时便利店,去冷藏区拿了份盒饭,营业员本来在瞌睡,一见来人,个高腿长,一身凌厉气,瞬间打消了困意。
“请问还有需要的吗?”营业员身子往前倾,想瞅得更真切,“您稍等,我帮您热一下。”
路铮坐在靠窗的位置。
营业员给闺蜜发了条信息:卧槽,我看到一个男的!帅的一塌糊涂,啊,我死了
对面发廊的门开了,一个穿着黑夹克的男人抽着烟离开了那道五光十色的门。
“对面那个小卖铺呢?”路铮转过头问营业员。
营业员红了耳根,慌乱搁下手机,她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很小,来这里打工没多久:“啊?我不清楚,我来的时候对面就已经是理发店了。”
路铮倚在凳子上,看着对面的理发店,舌尖抵着后槽牙,有点不大愉快。
打开微信,没有任何通过提示。
营业员坐在前台,时不时花痴看他。
但他好像早就习惯了这种注视,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吃完了盒饭,路铮在小区附近随便找了个宾馆,南方潮湿的夏季一切都黏滋滋的,房间有股隐隐约约的霉味。
他翻动手机,又发了条申请。
——糯糯,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