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琳蹭到徐念身上:“就知道你最好啦!”
夕阳拉长了三个人的影子,橙红的天快被泼墨的云吞噬,她低头走路,小心地、刻意地避开与他影子重叠。
林琳一路和路铮攀谈,好像久别重逢的故人。
徐念瞧着他俩熟络地聊天,心里涌出一丝丝烦闷,天边的火烧云红得像血,最终被黑云吞噬,连一丝颜色都不剩,指甲捏着掌心,真是没出息。
路铮回头看见她在发呆:“徐老师觉得呢?”
徐念没听他们说话,耳朵嗡嗡作响,云淡风轻说了句:“喔,挺好的。”
路铮翘唇,目光落在她惨白的唇上,不咸不淡说了声:“敷衍。”
晚自习时间点,李记羊汤店人不多,他们挑了个靠窗的位置。
林琳来吃过几次,自告奋勇点了羊腿、羊排,又加了两个菜,点完把菜单递给徐念。
“你们点就好,我什么都吃。”徐念开口,声音软软糯糯的。
空调风太足,从脚踝往里争先恐后地钻,小腿冰凉,她弯腰把裤脚往下拉了拉,然后伸手搭在了肚子上,很想趴一会。
她问服务员要了杯热水,总算暖和些了,本来就畏凉,尤其是姨妈期,整个人就像被人锤了一顿似的,毫无力气,大厅空调风从脚底板直往心口钻,徐念不由缩了下肩膀。
想起了那年冬天,他把她手心揣进心口,灼热滚烫的胸膛将她烧得无地自容。
“你是路露爸爸吗?”林琳问。
路铮拿了热茶壶,给徐念和林琳倒上:“不是,我是路露舅舅。”
林琳这下眼冒金光,不是爸爸啊,这个消息不免让她有了一丝幻想。
“路露今天没事吧,我听说她好像烫了,小姑娘家家可别落下疤,有个烫伤药膏还蛮好用的,晚点我发给你呀。”林琳大大咧咧。
路铮礼貌客气地回:“行的。”
林琳一拍脑袋:“我们徐老师好像也是一中毕业的,路露舅舅你是哪一届的?”
服务员拿了刚点的大瓶冰可乐,林琳拧不开把瓶顺势递给了路铮。
他单手握着瓶盖,微微用力,气钻了出来,给林琳倒了一杯可乐,林琳见徐念不在状态,帮她把杯子拿去,却见路铮拧上可乐盖子,重新拿起一边的热水壶给她倒满。
徐念与他眼神撞了正着,伸手握着杯壁,不去看他。
林琳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
“一零届的。”路铮道。
“徐老师好像也是一零届的,你俩认识吗?”
徐念感觉自己心上被豁了一个口子,当年毕业是有机会去实验中学的,但她毅然决然放弃了,没人知道她选择回一中教书是因为这里曾经有她的梦。
“记不清了。”徐念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不知道是记不清哪一届还是记不清他,总之关于过去,她不想提。
她上完厕所出来,水龙头放了半天只有冷水,服务员送过来一包湿巾,放到水池台上。
抽了纸擦了一下手,茉莉味,她迟疑了几秒。
李记羊汤卫生间没有湿巾。
出来的时候看了眼路铮,他正和林琳谈笑风生。
“林琳,我来那个了,想早点回去。”徐念小声说道。
林琳皱眉,关心地看着她:“你没事吧?”
徐念摇头:“没,就是没带那个,所以想早点儿回去。”
“行吧,那你当心点,到家给我个信息。”
徐念点头,睫毛轻颤,乖得像猫,转而礼貌疏离地对路铮说:“路露舅舅,我有点事先走了,你跟林老师吃吧。”
说完径直朝门口走去。
路铮看着视线里的身影变小,她推了两下才推开推拉门,他轻舔后槽牙:“林老师,徐老师一直这么怕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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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念回了家,赵艳茹坐在客厅似乎在等她,或者说,在等着兴师问罪。
“小李跟我说了。”赵艳茹手拍了下桌子,很生气,眼睛似乎要把徐念看出个洞来。
下腹坠痛,腿也没力气,徐念有气无力:“妈妈,明天再说,好吗?”
赵艳茹瞧她脸色不大好,可小李这事关乎她的未来,不想被她这么打诨糊弄过去:“不好,那个今天在学校里的男的是谁?”
徐念放下包的手停在原地,接着挂上去:“没有谁。”
赵艳茹被她这态度激怒了:“谈恋爱为什么不跟妈妈说?”
“没有谈恋爱。”她果断否定。
“你学会对妈妈说谎了,是吗?”赵艳茹站起身,根本不信她,她一说谎就会非常果断的否认,然后不敢对视,这种行为意识骗不了人。
徐念扭过头:“明天再说吧,我很累。”
赵艳茹被她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忍不住大了声:“这回又是谁?”
“没有谁,我想睡一会。”
徐念这些年对赵艳茹的喜怒无常习以为常,拿了热水壶,倒了热水回房间。
赵艳茹太了解她,几乎她的一个反应就让她肯定了。
“是不是路铮?”赵艳茹望着她的背影说。
徐念手搭在门把手上,微愣,随后推门进去。
肯定了,除了路家那孩子,没人能让徐念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