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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香娘子这会儿才恍然大悟,她就说呢,一个姑娘家平白无故来这种烟花之地做什么?

原来这位贵客来此,也是和其他女子一样的原因。不过她还是搞不明白的是,这姑娘来捉奸就捉奸,何必浪费这千两黄金赎人呢。难道真的是钱多的没地方使了?

因为温棠来的突然,孟康年没能及时地反应过来关上门,以至于让不少跟上来看热闹的人都看到了他的脸。

有好事之人甚至大着嗓门嚷嚷道,“哟,这不是孟康年孟公子吗?”

这下子就算是没看到他的正脸的,也知道他是谁了。

既然这位是孟家公子,前面这个坐轮椅的姑娘又称他是自己的未婚夫。

那么这位姑娘究竟是谁,也就不言自明了。

原来是那个免费请全城人吃了七天流水席的温家大小姐,怪不得出手这般阔气。

啧啧,所以现在情况是孟公子来这千金阁偷腥,结果被未婚妻抓了个正着?

之前外面一直都说这位孟公子对温家大小姐一往情深、为了她可是心甘情愿放弃功名入赘,从来不在外沾花惹草,至今身边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堪称痴情男子的范本。

不知多少未出阁的女儿家在背地里羡慕温棠,希望将来能够像她一样能找到这么痴情的一位未婚夫。甚至当初温棠在婚礼当场取消成亲仪式,还惹来了不少非议,有不少人觉得温大小姐此举太过冲动,孟康年在她孝期成亲、也是一番好心为了让她早日康复,温大小姐却完全不顾孟康年这未婚夫的面子,一醒过来就翻脸不认人,婚礼说取消就取消。

可惜了孟康年的一片痴情。

现在看来,什么狗屁痴情郎,这孟康年要真是痴情,又怎么会还在未来岳父孝期,就背着温家小姐来这千金阁。

这孟康年不过是一般人藏的深罢了。

这还没有成亲呢,就已经开始憋不住在外面偷腥了。

为了这位京师第一才女,不惜花费上千两,只为换取一夜春宵。

若不是温大小姐出手,今晚这孟康年妥妥地要成为顾云瑶的入幕之宾。

方才除了这位温大小姐之外,可就数这位孟公子的叫价最高了。

温大小姐有钱,这没什么稀奇的,谁让人家投了个好胎,温老爷给她留下一大笔遗产,就是挥霍一辈子也花不完。

相比之下奇怪的是,这位孟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钱了?

众所周知,孟康年出身贫寒,当初父亲病重又无钱诊治,全靠着温家老爷好心出手,救了他父亲一命。这么些年来,也是靠着温家一直资助他,孟康年才能继续读书,甚至考上秀才。

这样家境窘迫的孟家,怎么可能随手就出的起一千两的价格来这千金阁之中消遣。

所以这钱是从哪儿来的,不言自明。

一时之间,大家看向孟康年的眼神都起了些异样的变化。

原来不只是偷腥,竟然还是拿着人家温家的钱出来偷腥。

这可就太不要脸了

他孟康年还没进温家的门呢,就开始大手大脚地花温家的钱在外嫖妓了,要是进了温家的门,这还得了?

怪不得温家大小姐要说,其中的一千一百两,要由这位孟公子付。

恐怕大小姐这话都还是给孟康年留了些面子。

从他随随便便就能一晚出价上千两来看,孟康年从温家那儿得手的钱,绝不止这区区千两。

看来这位孟公子之所以放弃功名、入赘温家,不仅仅是因为报恩吧,更多的,说不定是为了温家那令人眼馋的财富才是。

……

察觉到那些间杂着鄙夷的视线,孟康年面色一黑,示意小厮快速关上门,将那堆看热闹的人堵在了门外。

原来刚才跟他抬价的人,就是温棠。

孟康年一时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赎走顾云瑶的是温棠而非旁人,还是应该心疼温棠刚刚花出去的那一千黄金。

可是,温棠怎么会知道他在这里?难道是她对自己起了什么疑心,所以一路跟了过来?

孟康年脑中迅速地闪过几个念头,不动声色地问,“温姑娘,你怎么会在这儿?”

温棠眉梢微挑,淡淡扫了他一眼,

“这话好像应该是我来问你?”

照理难道不应该是她来问这位未婚夫,怎么会出现在这扬州城最有名的花楼之中。

孟康年一噎,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只是受友人相邀、也是第一次来此处,并非是你想的那样。”

孟康年面不改色地扯谎,心中已然想好了借口。

就说他今日是陪着友人前来,但是友人刚刚已经离开了,他也正打算离开,并没有要留宿千金阁的意思。

若是不知实情的人见着了他这幅一本正经的端正神情,说不定还真要相信他的鬼话。

温棠敛眉,并未如他所愿继续往下追问,反正她对他的满口谎言也没什么探究的兴趣。

而是换了个话题。

“听说孟公子手头紧张,从香粉铺的郑大掌柜手中支了上千两银子,原来是花在了这千金阁之中。”

孟康年听到此话、面色微寒,她怎么会知道知道自己从香粉铺支银子这件事,这事分明只有他和郑大掌柜两个人知道。

他自然不会告诉温棠这种事,所以就只会是另一个人泄露的。

孟康年不悦地眯了眯眼,郑大掌柜竟敢背后出卖他。

一时情急之下,孟康年只能找了个理由、为自己开脱道,“是我那位朋友要来千金阁,我这才帮着他找郑大掌柜私下借了一笔银子,并非是从账上支走的,想是郑大掌柜手头事情繁忙一时记错了。”

温棠闻言惊讶道,“竟然是这样吗?那位郑大掌柜竟然还口口声声说是你将账上的银子全都拿走了,他劝阻无果、不敢阻拦。”

孟康年心中止不住的怒意翻涌,那银子分明是他二人五五平分的。

这郑大掌柜果然是只不能信任的老狐狸,拿走了一半的钱,竟然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还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温棠不经意地挑拨了一把两人关系,瞥见孟康年那难看的脸色,心中十分愉悦,面上却依旧忿忿道。

“好一个欺主的刁奴,竟敢这般肆意污蔑于你,这样的人我温家留不得。好在我方才已经及时将人辞退了。”

孟康年眉头一松。幸好,温棠还是愿意站在他这一边的,并未轻易相信那位郑大掌柜的话。不过这位郑大掌柜这般过河拆桥,他迟早要找此人好好清算。

“这账上亏空的银子只怕是寻不回来了”,温棠叹了一口气,忽然若有所思,“对了,你那位朋友不是借了那位郑大掌柜的钱吗,刚好可以还上填补一部分亏空。”

“刚才那位与我竞价的想必就是你那位朋友了,正好,现在人被我买下了,他也不用浪费这个钱了,正好可以把钱还上。也不必交给我了,这一千一百两,直接交给这千金阁、付剩下的赎金。”

“无中生友”的孟康年沉默良久,他刚才话都说出去了,现在也不能不还,否则恐怕会引起温棠的疑心。

只是他心中却平白地升起了一股愤懑,眸色越发暗沉,这位千金大小姐自小生活宽裕、出手一向大方,不过是随随便便赎个花楼□□就能花上一千两黄金的天价。

他只不过是从温家拿走了一千多两的银子,这一千多两,相比温家的财产而言,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