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却是抬头看着匾额上龙飞凤舞的“花府”二字陷入沉思,在他两辈子的经历中,并没有姓花的人出现,那么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花府主人到底是谁?
不,有一个。
沈容当机立断道:“回客栈。”
沈慎言与云晔皆讶然道:“公子?”
“师父?”
沈容没有回答,脚下生风一般朝客栈赶去,他心中有一个猜想呼之欲出,但是他还不能确定,要回去查看一样东西才知道。
沈慎言和云晔的功力不如他,等两人气喘吁吁的赶回客栈,沈容已经气定神闲地坐在房间里等着他们了。
沈慎言上气不接下气道:“公、公子,下、下回,你好歹稍微等着点我们啊!”
云晔也跟着连连点头附和。
等他们平稳了气息,沈慎言忍不住道:“公子,你这么急着回来可是发现了什么?”
沈容反问他:“你之前所查的资料里,可有花家的信息?”
“花家?”沈慎言茫然的摇头,“据我所知,这扶桑镇上没有姓花的医修。”
“这就对了,”沈容眼里掩饰不住的兴奋,他看着两人不明所以的眼神,解释道,“这花家并非医者,而是茶商。”
“茶商?”云晔讶然,随后不解道,“可是那老先生能一眼看出我的病状,竟然不是医修吗?”
沈容摇头,他方才火急火燎的回来,就是为了查证这个。
他阿娘生前曾留下一本随笔札记,被他爹珍而重之地藏在珍宝阁,谁也不许动。直至有一天,哄不住孩子的纪长青,悄悄带着沈容,将这本札记偷了出来。虽然事后被沈桓衣震怒之下惩戒面壁思过半年,沈容却仍倔强的没有把这本札记交上去。对年幼的沈容而言,这是他阿娘留给他的唯一念想,是他幻想得到父母温情却求而不得的唯一慰藉,也是他多次于险境中咬牙坚持下来的唯一动力。
札记被他小心翼翼地贴身放着,除却沐浴换衣,其他时候皆是形影不离。这么多年过去,沈容已经对里面所写的内容倒背如流,甚至每一个字的每一笔每一划,他都能在脑海中勾勒描绘出来。
然而谨慎起见,他还是回来翻看了之后,才确定心中所想。
随笔札记的第十七页,泛黄的纸张上,卫姿言娟秀的笔迹写着:今日花叔带来了我最喜欢的云山白雾,还打趣我,可有意中人。着实讨厌!人家不害臊的嘛!要不是看在只有他能弄到云山白雾的份上,我就不要理他了!哼!
“可是,”沈慎言迟疑道,“天下姓花的何其多,公子如何能肯定这位花老先生就是那位花先生呢?”
起初沈容也不能肯定,毕竟他阿娘的札记里,并没有提过一句那位“花叔”会医术,然而今日请他们前去的那位花老先生,明里暗里已然给足了他提示,若是他还猜不出来,就是傻子了。
沈慎言与云晔对视一眼,恍然道:“是云山白雾!”因着掌门夫人的缘故,掌门与少主皆是除云山白雾外,其他茶水一概不喝。他早在那位花老先生请他们喝云山白雾的时候就该猜到端倪,只是他们喝惯了,一时竟没察觉有什么不对。
“不错,”沈容坐在桌旁,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云山白雾并不罕见,只是所爱者极少。我实在想不出,除此之外,还有谁会知道我阿娘所爱。”
沈慎言道:“这个容易,明日我们再去拜会便是。”
他这边话音刚落,那边传来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云晔过去开门,是花家的一位家仆,家仆进来走到沈容面前,行了个礼,将一只匣子送到他手上,便匆匆走了。
云晔与沈慎言面面相觑,不知道这花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沈容沉思片刻,将匣子打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只木质药杵。却不是捣药用样式,倒像是玩物,小小一只,约莫孩童的拳头大小,质朴可爱。而药杵下面则放着一张纸,纸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一行字,与花府匾额上的字体如出一辙:
故人所托之物,经年不得其主,今原物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