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龄衣等了半晌,抬眸只见沈霂时微低着头,脸上的神情明灭不定,看着像是……震惊?
她想了想,没出声,打算等他自己想好。
其实,这也不是太难接受吧?
不该是高兴吗?
沈霂时短暂沉下心神,抬头与段龄衣对上视线,那墨玉似的瞳孔像是林间阴翳下的幽潭,深而清澈。
“多谢……师傅。”他抿唇道。
段龄衣微微颔首,扬起一个清浅的笑:“所以,你现在就可以想一个月后要许什么愿了。”
沈霂时眼睫颤了颤,眸底透露出几分茫然,他握紧了手里的竹均,似乎想以此排解紧张般。
“……不用紧张。”段龄衣略有些失语,顿了顿,抬手抚上他的头,指腹下的头发柔顺温软。
她轻轻叹了口气,语调低柔了些许,像是在宽慰他:“我们是师徒,都是一家人,你大可不必事事藏于心,有什么都可以跟我或者慕贤说。”
沈霂时在头顶覆上那只手时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全身僵直,在段龄衣的轻声淡语下,他渐渐放松下来,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段龄衣。
待段龄衣收回手,他心头竟然升起一丝失望。
不知何时他已经与段龄衣差不多高了,曾经就算觉得她刻薄不讲理,他从心底也是将她当做长辈看待。
而如今,看着眼前那清丽淡雅的脸,他心中有一瞬间竟觉得他们是同龄人。
沈霂时抬手握住段龄衣将将垂下的手腕,对上段龄衣略带疑惑的目光,睡凤眼微微垂着,并未看她,声色略低:
“师傅,那么我想,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像母亲一样抱抱我吗?”
段龄衣沉默了片刻,利用这短暂的时间来消化“母亲”二字,随后她微微颔首:“好。”
她微微上前,伸手抱住了沈霂时。
沈霂时在一刹那抿住唇,有些徐缓地抬起双手反抱住她,指腹下是温软的触感,并没有记忆中如母亲一样的温暖,反而有另一种令他更加贪恋的……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