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穗岁揉了揉眼睛,缓了过来,等到眼睛习惯了周围的光线能够视物之后,这块面板还在眼前。何穗岁仔细研究了一下,这个【注】引起了她的注意,新手任务只会匹配初次参加的玩家,那么这些玩家应该都是刚刚死亡的?之后就会匹配到经历过几次游戏的玩家了吗?
何穗岁看到了那个游戏目标,又想到了自己的天赋……
所以靠种田到底要怎么解决闹鬼问题啊!
何穗岁无力吐槽。
仿佛是感应到何穗岁已经熟知了任务,那块面板缓缓消失了。何穗岁看了看自己身上,自己似乎仍然穿着死亡时的衣服,何穗岁又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是一栋坐落于山间的别墅,似乎已经荒废多年,回头看自己的身后,这周围都是密林,树木的深处也透露出一股幽暗的黑色,隐隐约约透露出一条小路来。
何穗岁凝视着那影影绰绰看不太分明的泥土路,心里没由来地一阵恶寒,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如果走上这条小路,或许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又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别墅的外围,绕着别墅走了一圈,发现别墅一楼的窗子都被木板封死了,看不到内部,最终决定还是先进入别墅内部再说。
从别墅入口处走到别墅大门明明只要几步,何穗岁却觉得这比她之前走过的任何路都要漫长。阴风阵阵,吹在何穗岁白皙的手臂上就像纤细的头发丝一层一层绕了上来,何穗岁放轻了呼吸,谨慎地迈步,生怕惊扰了房子里的某些东西,整个别墅除了若有若无风声就只有何穗岁踩到枯枝烂叶的沙沙声。
终于来到别墅的大门口,整个大门是木质的,没有猫眼,木头在时间的侵蚀下显得沧桑而脆弱,大门最下面的木板隐隐泅了些棕褐色。何穗岁眼皮一跳,这不会是血吧……
何穗岁给自己打了打气,伸手按在了锈迹斑斑的铜制把手上,那种粗糙的质感令何穗岁觉得一阵肉麻。手上缓缓用力,把手发出了剧烈的“嘎吱嘎吱”声,看来锁的内部也完全锈蚀了。
眼见着把手被向下掰到了极限,何穗岁迅速把门向外一拉,随后自己跳到了门框的右侧隐藏起来,只见木质大门发出一声巨大的声音,应声打开了。
一股腐败的灰尘气息扑面而来,这里面似乎还夹带着一些湿润的令人反胃的物质,何穗岁躲在外墙后也不可避免地吸入了一点,鼻子涌上来一股打喷嚏的冲动,被何穗岁硬生生按下了。
门开了,大门保持着一个敞开的角度停留在那里,门内也没有任何声音。何穗岁的心跳飞快,简直要跳出胸腔来,在这种死寂的环境下显得咚咚的心跳声有如雷声,震得何穗岁耳膜一阵阵发疼。
在这种极度紧张的环境下,何穗岁觉得大脑有点缺氧,她小心翼翼地探出了一个头,想要打量一下里面的情况。
何穗岁刚一抬眼,就看到一颗圆滚滚的人头从门框上倒着挂下——
那是一颗小孩子的头颅,脖子的裂口参差不齐,里面缀着一根细细的红线,脸上的肉已经几乎要脱落了,一颗眼球还留在眼眶里,另一只眼眶空空如也,直直地注视着何穗岁!
何穗岁被吓得神魂俱颤,她的心脏因为极速分泌的肾上腺素而剧烈收紧,她张了张嘴,却叫不出来。
风吹过,那颗头迎风而动,何穗岁仿佛突然回神一般,她飞快地从门框处弹了出去,在跑到刚刚她站立的位置时,因为被树根绊了一下,何穗岁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了一点,在周围参天大树的笼罩下别墅迅速地黑了下来,何穗岁坐在地上朝门口看去,只觉得别墅的门口像一张狰狞的大嘴,那颗干瘪的头颅空荡荡地垂在那,诡异而不详。
何穗岁的两个膝盖都被磨破了,此刻还在往外沁着血,何穗岁却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了,她呆愣愣地坐在地上,盯着那颗头颅,久久回不了神。
何穗岁是家中独女,从小到大都被疼爱着长大,家里物质条件还算充裕,从没让她干过家务,身体一点点不舒服就带她去医院,吃药更是要哄着吃的,平时稍微磕碰一下都会疼得直哭,更别说这种伤了。
但是如今的何穗岁没有办法,她和听她哭诉委屈的爸爸妈妈已经阴阳两隔,在这种恐怖游戏里求生,她只能靠她自己。
何穗岁挣扎着想站起来,刚刚不动还好,一动膝盖上的伤口就火辣辣地疼,何穗岁天蓝色的眼睛里迅速含了一包泪水,却一直没有落下。
突然,何穗岁听到周围似乎传来一阵阵女人的阴笑,血腥味一瞬间变得极其浓郁起来,何穗岁猛地抬起头环顾四周,周围突然笼上来一层极浓的血雾,此时她甚至都看不清别墅的门口了。
是因为她流血了吗?!
何穗岁心中闪过这个想法,想要赶紧站起来逃开,但是事与愿违,她刚刚摔的那一下似乎还扭到了脚,她现在左脚根本使不上力气。
身边的血雾包围上来,那如有实质的雾气几乎要舔上何穗岁的手臂了,就在何穗岁绝望之际,一双修长的手轻轻搭在了何穗岁肩上。
何穗岁一个激灵,眼里还含着刚刚疼出来的泪,扭头去看自己身后的人,她深怕再遇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了。
但还好这次不是。
何穗岁看到一个人,一个黑发黑眼、极其漂亮的女人。她那双黑沉沉的瞳孔注视着何穗岁,何穗岁甚至觉得能在这样黑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身边的血雾仿佛撞到了一堵围墙,怪叫一声,如潮水般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