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生手上的动作更加小心,咬着唇,慢慢地揭下最后一层纱布,纱布已经粘在了伤口上,周生生忍痛一下子撕拉了下来,将纱布扔到一旁用竹子做的篓子里面。
晏溪看着这一幕,心中的鄙夷更甚,一点点疼痛都忍不住,怪不得家业都要被刘家父子抢走。
“从今日起你就是我明安长公主府的驸马,你与我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从此以后你与我一荣俱荣,一损皆损。”
名义上的夫妻......那就是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明明自己也无法和这位公主有夫妻之实,此刻周生生却不知怎么心口上有点堵得慌的感觉。但公主说的对,无从反驳,周生生只能闷声听着。
“本宫不会拘着你......但是本宫的公主府也不容驸马放肆。”晏溪冷冷的眼睛对上周生生一脸迷茫的眼睛,瞬间就让周生生没睡醒的瞌睡醒了过来。
晏溪退后了一步,和周生生隔开一个安全的距离,“只要驸马听话,本宫日后不会亏待你。”
这叫,打一个巴掌,赏一颗甜枣?
“小人知道了,知道了。”周生生拱手抱拳,做出一副听话的样子。
看出了周生的不耐烦,总之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料想她也没有胆子违逆自己的意思,毕竟这么怂。
晏溪的语气没有那么生硬,淡淡道:“你是驸马,在本宫面前不用自称小人。”
那就是自称我就好,小人确实绕口,还显得自己低人一等的样子,虽然说自己确实是低了好几等。
“多谢公主。”
周生生这回放机灵了,公主这么早叫自己起来一定是怕房里面的样子被丫鬟看见,到时候没有圆房的事情就兜不住了。
周生生将软榻上面的红色锦被折叠恢复成昨晚从柜子里面拿出来的样子,走到柜子边,蹲了下来,将被子塞进柜子里面,瞬间古色古香的大柜子被塞得满满当当。回身走到榻前,将软榻上面的垫子恢复平整,像极了昨天晚上的样子,这才放心。
周生生双手拍了拍,叉在腰上,一脸满意。
看着晏溪翘着二郎腿的样子,美人就是好看。晏溪就看着周生生忙活,也不出声,倒是让周生生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难道公主殿下还想着自己把她的床铺整理一下?
周生生的眼神在晏溪与床铺之间不断游离,好吧,还是站着尴尬一点。
周生生走到床边,双手拉住两边被角,大力地一抖。
“不要!”
出声的太晚,周生生已经开始抖落,几颗花生,花生被抖落在了地上。被子底下好像还有一块白布,周生生掏了出来,放在手中细细查看,这是什么东西......
周生生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就被晏溪一把抢过去。
晏溪脸上浮现出两坨红晕,眼中也有些小孩子般的薄怒。白布被晏溪揉搓成一团攥在手里面。
周生生知道,公主生气加害羞了。
为什么害羞,几息之后,常看肥皂泡沫剧的周生生反应了过来,那块白布不会是古代的落红布吧......
周生生挠挠额头,尴尬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回应她的是晏溪的一声冷哼。
“那我们是不是要......弄点血......出来?”周生生讪讪地笑。
晏溪不说话,只是脸上的红晕更甚。
“要不然......就用我脑袋上的血吧......”
周生生看着还不说话的晏溪,大着胆子从晏溪的手中抽出白布,左手摸到自己的脑后,幸好刚刚撕纱布,伤口好像又恶化了一点,有点溢血,周生生沾了几滴血涂在白布上。
应该就是这样的吧,咱也不知道落红究竟是什么样......
周生生颤着手递给晏溪,脸也转开,不去看,不去对视。
晏溪啪的一声从周生生的手中夺回白布,面色铁青,这厮,孟浪得很,还故意装作一副正经纯情的样子......
窗外的天色已经慢慢亮起,透过透光的窗纸照射到屋子里头,屋内瞬间光亮了起来。咚咚咚,门外叩门声音响起。
“公主驸马,可要洗漱了?”翠柳在外头轻声询问,在她右边还站着一位身着青色官服,蓄着黑色胡须的录事,而左边则是手上拿着板子,一身绿色衣服的芳若嬷嬷。
晏溪红着脸迅速将沾血的白布平铺在床上,朗声道:“进来。”
七八个丫鬟鱼贯而入,手中还拿着各式东西,脸盆,毛巾,竹子做的简易牙刷......
“芳若见过明安长公主,驸马。”芳若行了一个半礼,她是跟在太后身边伺候的人,倒是不用像其他人那样对长公主那般恭敬,但礼数不会缺。
周生生看着这堆人,只有两个人穿着有点不一样,想必穿着官服的这位男大人就是昨天晚上害得自己摇了许久床的录事大人,另外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官大人,一脸精明的样子,尖瘦的下巴让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刻薄,像极了影视剧里面的那些恶嬷嬷。
桌上的龙凤红烛已经燃尽,周生生不禁感概,二十四年没谈过恋爱,今天直接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