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侯爷、夫人,刚过辰时二刻,宫里已派人来催了。”门外立刻传来一位中年妇人的声音,语气很是恭敬。
林榆姒和顾洮四目相视,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随即便听他压低声音问道:“侯爷?宫里?什么意思?”
林榆姒脑中飞速运转,片刻后拼凑出了一个还算合理的解释:“听这意思,你是侯爷,我是夫人,既然这儿还是新房的布置,那这俩人估计刚结婚,可能...要去宫里谢恩之类的吧。”
顾洮的脸色有些凝重,还是不死心问了句:“这里真的不是密室逃脱吗?”
“......”
林榆姒颇为无奈,又觉得他的反应着实有些好笑,只凑近了些与他低语道:“顾律师,你要是真发现了破绽,肯定也不会忍到现在,不如还是先接受现实吧。”
顾洮的心沉了沉,确实,自己的身体有些怪异之处,他也清楚应该没人敢跟他开这种玩笑,即使自己再不愿相信,可就像她说的,既然发生了科学无法解释的事,若是再执着于“不科学”而自欺欺人,就显得十分可笑了。
他轻“嗯”了声,缓缓点了点头,复问道:“所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林榆姒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托腮沉思了片刻,道:“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有限,甚至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清楚,如果贸然询问难免会惹人怀疑,所以我想,既然这两个人刚成婚,这年头又大概率是盲婚哑嫁,估计相互之间也不会太了解,所以我们可以...信息互补。”
“嗯,有道理。”也无需她说的太明,顾洮立刻明白了她话中所指。
林榆姒冲他挤了挤眼,随即对着门外道了句:“都进来吧。”
她话音方落,院中候着的人便推门鱼贯而入,倒像是时刻准备着就等着她这一声号令似的。
“侯爷。”打头的妇人先对着顾洮微笑着欠了欠身,听声音应该是刚才在门外应声那人。
既然她摆出了主事的姿态,那便应是原本的府中人,林榆姒思及此,试探问了句:“这位妈妈是...?”
那妇人也向她行了一礼,不过略显敷衍了些,并不似刚才对顾洮那般打心底里的恭敬,“回夫人的话,外子是府里的管家,我平日里负责照料老夫人的起居,因在府中待的久了些,又虚长几岁,众人赏我几分薄面,都叫我一声邱嬷嬷。”
“邱嬷嬷好。”林榆姒笑着同她颔首,一边却暗忖:这位嬷嬷不过寥寥数语,便展露出自己有资历,有地位,有靠山,而且最重要的是,好像特别看不惯她?
啧,这位新嫁娘的身份看来很微妙啊。
“夫人,我们先帮您梳妆吧。”两个看上去年岁不过十五六的姑娘齐齐上前,分立在林榆姒身后,作势要搀扶她起身。
顾洮的目光微转,落在那二人身上。
林榆姒会意,转头便对那二人使了个眼色,“还不快给侯爷请安。”
那两个姑娘却也是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模样,但还算给林榆姒面子,对着顾洮微福了福身。
“采玉问侯爷安。”
“绣玉问侯爷安。”
林榆姒自然嗅出了其中的蹊跷,心道怪哉,这俩人究竟是结亲还是结仇啊?怎么连身边人都这么看不惯对方呢?
采玉和绣玉两个丫头也没再同他多言,直接扶着林榆姒坐到妆台前,而顾洮则是被小厮带去了外间,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应是有另外的房间供他更衣。
待到邱嬷嬷率着众人前呼后拥离开后,内间里便仅余他们三人,林榆姒看着镜中映出的二人在她身侧忙前忙后,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俩妹妹到底各自是那个玉来着?
她还未来得及开口试探,长着一双杏眼的圆脸姑娘便轻哼了声,努嘴抱怨道:“小姐,您是不知道,那个邱嬷嬷刚才在外面把我们俩好一通教训,说什么他们府里规矩多,让我们多担待些,免得日后出去给侯府丢脸,哎哟喂!真是好大的气派,不过是为了叫得好听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正儿八经的侯爷了,要真这么算,咱们家老爷还是国公爷呢!”
“你小点声儿,他们这家人耳朵尖着呢。”
另一个凤眼削腮的姑娘斜了她一眼,复转头对林榆姒露出担忧的神色,“小姐,绣玉虽然口无遮拦了些,但她担心的确实没错,这顾家原是小户出身,可如今架子倒是摆得不小,那顾老夫人日后若是要给您委屈受,您.....您不如直接回咱们府上吧。”
“回府?”林榆姒抬眉反问。
“哎,也是我太着急了,”采玉叹了口气,“若是平常婚事便罢,可这毕竟是陛下赐婚,咱们总不好驳了当今的面子。”
绣玉掐了把她的腰,佯嗔道:“小姐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又哭丧个脸,要我说啊,小姐您先忍忍,实在忍不了了,咱们就去找个庄子玩上仨月半年的,玩腻了就再换个庄子,岂不比天天对着那个老虔婆快活!”
“你们啊。”林榆姒看似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像表态了,又好像没完全表态。
“先说说吧,你们在这府里都打听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