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伊凡就开始着手准备写小说的事情,他和阿维德一起,将纸张裁剪成合适的大小,用阿根草搓成的线将纸张缝纫起来,制作成一本简单的空白书籍。
笔则使用经典的羽毛笔蘸墨水,出墨以及笔触都比较平滑,除了需要反复吸墨水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
伊凡打算融入异世界,写一个异世界比较流行的题材,但奈何异世界根本就没有小说这种东西。
思考再三,他决定写一本幻想元素题材的小说,比如异能之类的。
主线肯定要选择异世界当下最流行的正义战胜邪恶的故事,反派越坏越好。
至于人设,当然是正直坚毅善良但又不过分圣母的标准主角人设了。
将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之后,伊凡心中一动,他知道该写什么小说了!
——就写一本末日降临,丧尸来袭的末世生存流小说,既能满足上述一切需求,又能区别于异世界的魔法师游记或者什么骑士行军指南,简直是完美的题材。
这个世界的人应该会因为新颖设定产生兴趣,这样他的第一步就达成了,接下来就要依靠剧情内容来留住读者的心。
说写就写,伊凡拿出一张阿根草纸,简单地写了一下小说的大纲,初步将小说的篇幅设定在十五万字左右。
“大人,我先去工作了。”阿维德打扫完小木屋内的卫生,认真地穿好了自己唯一的兽皮护甲,小声对伊凡说道。
他担心自己打扰到伊凡,因此在得到伊凡首肯之后,悄悄地离开了小木屋。
之后的十几天,阿维德每日早出晚归,不仅能将家里的一切事宜处理妥善,还时不时带回来一些味道不错的魔兽肉。
最令伊凡满意的一点就是,阿维德的烤肉技术一绝,不管什么类型的魔兽肉,他都能烤出令人称赞的味道。
【夏日的风拂过林宇脸上的伤口,鲜血滴落在他的刀刃上,映出落日的晖光。林宇笑着看向身后的同伴们,轻声说道:“我们胜利了。”
红日西下,余晖尚存,天际泛起星月微弱的亮光,这将是他们第一次如此平静地迎接长夜的到来。
一切都已结束。】
伊凡长呼一口气,放下了笔,轻轻吹了吹未干的墨迹。经历了十余天的创作之后,他终于完成了这本书的创作。
故事核心简单热血,主角历经万险战胜邪恶走向胜利,这类题材哪怕在原来的世界也都经久不衰,伊凡相信在这个更加吹捧英雄主义的异世界,应该也会这类故事产生兴趣和共鸣感。
伊凡揉搓着发酸的手腕,浑身都感觉轻快了许多,他起身走向后厨,准备向阿维德展示一下他这些天的成品,看看对方会不会喜欢这类的题材小说。
“阿维……”
伊凡刚想开口说话,就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
阿维德坐在篝火周围,已经脱掉了上衣,露出了伤痕累累的背部,擦伤、抓伤遍布他的身体,其中最严重的一道伤痕,是他腰间到背脊处的一道鞭伤!
鞭伤深可见骨,血肉外翻,伤痕边缘处已经腐烂泛白,看起来恐怖极了。
光是看着,伊凡都能想象得到有多疼,更别说阿维德还顶着这样的伤势,不顾篝火的炎热,认真地烧烤魔兽肉。
他都看到阿维德渗出的汗水流到伤口上面了!
阿维德听到了身后的响动,回过头才看到伊凡竟然来到了他的身后,连忙慌乱地将衣服穿好,生怕脏了伊凡的眼睛。
他有些窘迫地开口,满脸红晕,也不知道是因为热的还是因为羞的:“大人,您怎么过来了?”
他怎么能让大人看到这么不雅的一幕?
早知道他就不该因为害怕捂坏伤口,将上衣脱光了。不就是一道鞭伤吗?哪里至于这么柔弱?
“你的伤……是怎么回事?”伊凡心情复杂,他这些天沉浸在创作小说的氛围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阿维德竟然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看那道鞭伤的痕迹,估计至少受伤两三天。一想到阿维德每天都要带伤出去工作,跟着佣兵团做一些危险的事情,伊凡的心情就变得糟糕极了。
如果不是为了挣钱,阿维德哪里需要这么辛苦呢?
伊凡心下有些沉重和内疚,心中油然产生了紧迫感,必须得抓紧赚钱了。
阿维德有些担忧。
大人是觉得他太弱小了吗?
他浑身僵硬,生怕伊凡会嫌弃他丢人,于是小心翼翼地笑了笑:“大人,不要紧的,半兽人的愈合能力很强,很快就会好了,您不用担心,我可以继续工作,您……”
他甚至很想鼓足勇气求大人不要抛弃自己,但嘴唇蠕动了好几下却说不出口。
阿维德眼眶一热,心中发酸又自卑。
伊凡按捺着怒火,打断了阿维德的话:“不准去。”
他将手上的小说放到桌子上,走上前,询问道:“药呢?”
阿维德被伊凡吓得浑身一颤,勉强稳住情绪,摇了摇头:“没有药,药物太贵了,大人。”
异世界的伤势大多依靠治愈魔法或者光明魔法来治疗,药物这种昂贵的东西,只有一些贵族才能买得起。
阿维德显然也买不起药物,他只能每天晚上用清水擦拭一下伤口表面,防止伤口继续溃烂,剩下的就只能依靠自愈能力让伤口慢慢愈合。
大人对他的伤口如此在意,这是不是说明大人很在乎他?
阿维德悄悄地看了一眼大人满是圣光的脸,眼底藏着深深的孺慕之情。
被这样的视线注视着,伊凡心里更是一沉,内心的怒火戛然而止。
他知道这件事不能怪阿维德,归根结底是他没有足够的金钱。
等他明天亲自去书店一趟,想办法把这本小说推销出去,换到一定的金钱后,第一件事就是替阿维德买最好的伤药。
“明天你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我会带着药物回来的。”伊凡盯着阿维德瑟缩的眼神,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样盯着别人的眼睛了,内心的慌张并不比阿维德少。说完这一句话后,伊凡便迫不及待地移开视线,转身走进了房间。
身为一个社恐,伊凡能够完整地将这句话说出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现在还能听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
太紧张了。
这种紧张的心情令他感到有些烦躁,明天他可是要独自一人去跟书店谈论有关小说出版的事情,万一因为社恐不敢跟人说话怎么办?
一直到上床睡觉,伊凡都还一直在想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