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林蒹这次行动力很强,头天说报夜校,第二天就报了名还买好了参考书,但谈江野根本不信她会好好学习。
他俩从小就是一对学习困难户,放学留校二人组。林蒹的成绩比他这种吊车尾虽然强了不少,但她不爱学习的程度跟他不相上下。比他更惨的是,她还有个成绩优异后来又考上了名牌大学的亲哥做参照物。毫不夸张地说,林蒹算是从小就生活在她哥的阴影下,她爸妈的口头禅都是“你看看你哥!”,直接导致她一提学习就头疼脑热想睡觉。
所以他非常笃定,林蒹这回要报夜校肯定是被那个小白脸的美色所迷。
这么想着,回家的路上他心情轻松了不少,甚至不自觉地哼起了歌。至于一到家林蒹就拎着书包钻进房间他也没在意,他倒要看看,就那张脸能支撑她学几天。
谈江野心情愉悦地冲了个凉,出来就看到林蒹舞着几页信纸站在饭桌边上。“你过来。”看他出来,她把信纸往桌上一拍。
“干嘛?”谈江野头发刚擦到一半,看林蒹叫他就把毛巾往肩膀上一甩,大步走过去看看她又搞什么鬼。
“这是草稿,你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林蒹食指扣几下信纸。
谈江野低头一看,桌上放着的几页信纸上面笔迹都还没有干透。开头是斗大的一行字——《离婚前暂行办法(草)》?他满脑门问号,嘀咕着“你又搞什么鬼名堂?”倾身从林蒹手下抽出信纸。
他刚洗完澡,头发都没来得及擦干,湿漉漉的水汽经过体温蒸腾,稍微靠近,带着肥皂香味的热气就迎面扑来。林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往后躲了躲。
谈江野看她好像在躲自己,立马问:“你躲什么?”说着还故意凑近了些。
林蒹干脆倒退了一步,故作嫌弃地皱皱鼻子:“怕你水弄我身上。”
“切,我还没嫌弃你呢!一股汗馊味。”谁嫌弃谁啊?谈江野也往后撤了半步,撩起肩上的毛巾胡乱抹了一遍还在滴水的头发。
“哪那么多废话,赶紧看!”林蒹为了掩饰自己的心烦意乱,使劲催他。
谈江野不以为意地挑挑眉,单手抖开了信纸。
刚开始他还没当回事,一边看还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擦头发。可到后面就发现林蒹似乎是在认真地要跟他“划清界限”?如果说“从今日起不准在外人面前说我们是夫妻(警察面前也不行)。”勉强说得过去,那么接下来的上补习班不准他接送以及她会尽快找房子搬出去住等等就一条比一条离谱。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谈江野不觉皱起眉头。
他看“暂行办法”的时候,林蒹就倚着桌子站在一旁心情复杂地等他反馈。从这两天的沟通情况来看,光靠嘴说根本不行,在谈江野眼里离不离婚不过是一张纸的事,可是她要的不光是领个离婚证,而是要彻底斩断这段承载过自己幻想的“婚姻关系”,开启新的生活。
她盯着谈江野看本来只是想从他的表情里预判他的反应,可只一会,她就的注意力就被带跑了。谈江野刚洗完澡,上身只穿了件白背心,这些年在外头跑得多,从前白皙的皮肤被盐港毒辣的太阳晒成了小麦色,却并不难看,反而显得肩背和手臂的肌肉线条更有张力。他头发似乎有些时候没修剪了,湿漉漉的刘海垂在眉眼之间,给他本就有些不羁的五官又添了几分落拓。
林蒹不得不承认,抛开两人十几年的情谊,单单这副皮囊就很对她胃口。长辈们(尤其是她亲爹)不喜欢他这种不够端方正气的长相,她却喜欢得紧。以至于十八岁那年他邀她一起来盐港闯荡,她知道家里不会同意,于是不管不顾来了个先斩后奏,跟着谈江野跑到了外地才打电话回去通知家里。差点把她爸给气到住院,差不多大半年都没跟她讲过一句话。过了好久父女关系才有所缓和。
可以预见,要是现在她回家跟父母说,他们假结婚了三年现在要办离婚手续,家里得炸成什么模样。林蒹盯着谈江野的脸,思绪越游越远,冷不丁被谈江野突然抬眼抓了个正着。林蒹慌得眼神乱飞,正要说点什么掩饰一下,就见谈江野扬了扬信纸,皱着眉头质问:“你为了追个小白脸报夜校我不说什么了,你还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什么不准我接送,还要另外租房子搬出去住?是不是那个小白脸唆使的?我告诉你,他骗你搬出去住肯定是为了方便干坏事!”
“干什么坏事……”林蒹起先没反应过来,等明白了谈江野说的干坏事指的是什么后,脸蹭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你、你思想好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