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前的天宫与万年后的天宫没有任何的不同,但,晚晚站在这里,即便此刻是以月神的身份,也只在这九天之上的华丽宫殿楼宇之间感觉到无边的冷意。
即使是身份尊贵如月神,身为上神的她,亦也在天宫中那样草草的了结了性命。
风声潇潇,在这片偏僻荒凉的宫殿外带起一阵阵萧瑟的竹叶沙响。
突然,晚晚听到身后传来了什么动静,晚晚猛地回头,警惕地看去,便看到满地无人打扫的落叶中,钻出一条金色的小蛇,小蛇清澈的眼睛懵懂地看向晚晚,好奇的吐了吐蛇信。
晚晚一顿,鼻间嗅到了一股血腥味,往小蛇的蛇身看去,晚晚发现它细长的身体上正斑驳着许多大大小小的伤口。
这条小蛇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蛇尾在地上轻快的拍打着,像是很高兴见到晚晚一般,但正是因为它这般动作,让更多锋利的竹叶在它的伤口上划过,血腥味更浓郁了。
晚晚心下升起一丝不忍,天宫中出现的小蛇显然不是凡间的普通蛇类,不知这是哪个仙家走失的幼童,竟将自己弄成如此狼狈模样,晚晚便蹲下来,露出友好的笑容,而后慢慢接近小蛇。
但晚晚一蹲下来,便感觉到身体的不适,晚晚顿了顿。
晚晚不知道自己之后要如何再面对岁华,她本不是个喜欢逃避的人,但她此刻却选择了暂时抛开那些混乱堕落,且让她十分不喜的记忆。
小蛇见晚晚动作颇有些滑稽,小脑袋疑惑的点了点,而后刺溜一下,窜到了晚晚面前,黑亮亮的竖瞳看着晚晚,晚晚与一条真正的蛇对视,但奇怪的是,却没有太子带给她的那种阴冷无比的感觉。
晚晚本想拿出自己的手帕,为小蛇止血,但不知为何,她一抬起手,心念一动,小腹处便涌起一阵温和的力量,而后从晚晚的指尖流泻而出,化作一道白莹莹的光芒将小蛇笼罩,光芒散去后,小蛇身上的伤口便被治愈地干干净净。
晚晚愣住了,她抬起手,看向自己的指尖。
方才那种温暖的力量带来的触感好似还残留在上面,晚晚想,这便是神仙的仙力吗?
小蛇也发现自己身上那黏糊糊的液体消失了,身体也比方才轻快了不少,它高兴地绕着晚晚的脚边打转,晚晚笑了笑。
却在此时,晚晚心中一动,一种奇异的感觉提醒她,有人要来了。
晚晚连忙躲在一旁,便看到一阵仙光闪过,一道纤细的女子身影出现在了方才她站着的地方。
这女子面容很是憔悴,她的脸色苍白,双眼没有神采,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疲惫的气息,但从她举手投足间的韵味来看,晚晚便知道这个女子身份不低,至少,从前低不到哪里去。
这时,女子好像感觉到方才此处有人来过,她面色变了变,有些着急的抬起手,吹了一个呼哨,而后金色的小蛇便再次从竹叶中窜了出来,飞扑进了女子的怀里。
女子的手竟是带着颤抖的,检查小蛇的情况,在发现小蛇身上没有一丝伤口后,她松了一口气,面上也带上了一丝欣慰的笑意,她喃喃道:“还好,还好那药有用。娘亲的孩儿,你的药,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娘亲都会给你取来,娘亲只盼着你能好好长大。”
晚晚站在暗处,听到这话,心里却有些不好受。
她很清楚,小蛇身上的伤是她方才用仙术治好的,这便说明这女子现下寄托了所有希望的药,对小蛇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小蛇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还是乖顺的伏在女子手心,女子看着小蛇,眼中突然落下泪水,小蛇见状,懵懂的眼中竟流露出焦急的神色,它连忙在女子的手心摆来摆去,模样滑稽,像是在逗女子笑。
女子见了,果然破涕为笑。
晚晚本来也忍不住笑了笑,但她越看小蛇的动作越觉得有些眼熟,仔细一想,这不就是她方才小心地接近小蛇的模样吗?!
晚晚的笑容瞬间消失。
却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隐隐的威压,晚晚眉心一跳,而后下一瞬便看到天帝的身影出现在了那女子面前。
那女子面色瞬间变得冷若冰霜,天帝却是神色复杂地看着那女子,那女子深吸一口气,而后僵硬敷衍地向天帝行了一礼,“见过陛下。”而后转身便要走进那荒凉的宫室。
但天帝却拦住了她,那女子冷笑一声,道:“陛下大婚在即,来见我这个旧人,怕是不太合适吧?陛下还是请回罢!”
晚晚很是惊讶,这女子竟也是天帝的风流债,以此看来,天帝的风流债除了月神和眼前这位女子,还指不定有多少仙子呢。
心中愈发鄙视天帝,而天帝能风流债无数,嘴上自然是十分有本事的,面对女子的横眉冷对,他道:“你我多年夫妻,何至于此。若非寡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以为天界圣山是那么好进的?就让你取到了结魂草?”
结魂草这个熟悉的名词在此刻却无法让晚晚再升起旁的情绪了,因为她的注意力全然集中在天帝口中那夫妻二字上。
夫妻?
天帝的妻子不是天后吗?
可若这女子只是天帝的露水情缘,天帝断不至于用夫妻二字去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
果然,那女子语气更冷更恨,她怒道:“你也配和我提夫妻?”竟是连陛下二字都不愿意叫了,她道:“你与月神纠缠不休在前,因为我的孩子只是蛇种而废我天后之位迎娶南海龙女在后,你我的夫妻情分便已断绝!”
这女子竟是前任天后璇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