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庚见到满脸是血的宇文贺被亲卫从马上抱下来的狼狈模样也是一惊,快步走过去扶住宇文贺“南帐王为何如此狼狈?”
“敌袭!不知名的敌人!”宇文贺满脸是血显得表情更加狰狞,抓着盘庚的手臂大吼道“快召集各部反击。”
盘庚微微皱眉,让手下吹响角,安抚道“南帐王稍安,到底是什么敌人?是肃慎野狗?”
“将军为何不直接冲杀,生擒那南帐王?”墨丙放下手中的弓箭,看着已经跑远的小队人马,转头疑惑的看着王离。
王离笑了笑“能躲过我的箭,也是他的造化,就让他多活一会儿。”
墨丙微微皱眉“大帝说过,开弓没有回头箭,将军不应该如此儿戏心态,否则会吃亏的。”
王离微微挑眉“你们大帝还给你们上过军事课?”
“出征前叮嘱过,两军对垒,能杀便杀,下马受降,能放就放。”墨丙沉声道。
“确实是他的道理。”王离勾起嘴角轻笑道“不过你也别死脑筋,要学会活用,如果我们冲过去把他生擒了,怎么把敌人引出来?”
墨丙皱起眉“南帐王这五万骑兵折戟在这儿不是刚好?若是让他们重整旗鼓,再次倾巢出动,不是给我们徒增压力?”
“那么你们大帝的计策就落空了。”王离笑着摇摇头,勒马调转马头“再往后退三里,等东胡倾巢而出后从侧后方包抄他们。”
“翟仇将军应该就在西方不足五十里处,时间应该刚好够驰援。”墨丙眯着眼说道。
“五十里强行军,兵乏马困的还怎么打仗,不如等下去夹击前线。”王离又眺望了一眼辽阳城的方向,但是因为太远了,连轮廓都看不到,催动战马。
孤竹君跟东胡军第一次正面交锋,一万三千人对五万多人,大获全胜,斩首至少过万。
万余人和马匹的尸首铺满了原本的荒原,用猩红的鲜血给这片葱郁的荒原点缀上了一块红宝石。
慕容竭坐在一匹已经被踩成烂肉的马尸上,丝毫不理会那些碎肉似乎正在透着他的盔甲缝隙往里钻,仿佛感觉不到那种黏黏稠稠的感觉,大口的喘着粗气,呆呆的看着眼前这片血肉地狱。
还没有死透的胡人在血泊和尸体中挣扎着,深处的血手触目惊心,一匹两只后腿都已经被踩碎的战马依旧顽强的嘶鸣挣扎着,似乎想要站起来,但是于事无补。
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慕容竭竟然想要去救救它。
不知道是没力气,还是被黏住血肉黏住了,慕容竭费力从烂肉中站起来,走向不远处那批还在顽强挣扎的战马。
但是就当他快要走近的时候,一把折射着刺眼阳光的长枪刺穿了那匹战马的头颅。
慕容竭瞪大猩红的双眸,看着那匹战马眼中的生机消散,心中莫名的悲愤,仰头看着背对着太阳,只能看到阴影轮廓的李信。
“重新集结你的人,让他们打扫战场。”李信推开脸上的面罩,俯视着慕容竭说道。
慕容竭深吸一口气,咧嘴露出一个笑容,拱手道“将军神勇。”
“你也不错,没有临战逃脱。”李信轻笑一声“本来以为我的第一枪会刺在你身上。”
慕容竭嘴角一抽“在将军眼中,末将就如此不堪?”
李信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慕容竭,轻笑道“去整军吧。”
“下一战竭胡军时候还要打头阵?”慕容竭抹了把脸上的血渍,笑容满面的问道。
“你们算不上头阵,充其量是诱饵。”李信轻嗤道,嘴角带着讥讽,然后一夹马肚,踩着满地的尸体向后退去。
慕容竭躬身身子,藏匿好眼中的杀意,感受着身边一个个破虏军向后退去,抬头看着太阳,抹了把脸上的血泪,捡起被马踏血染成破布竭胡的军旗挥舞嘶吼着“竭胡部,集合!”
后勤部的士兵提着一桶桶温水,给破虏军归来的战士们清理铠甲。
水流从李信的头盔上浇下,冲散了他铠甲上的血渍,李信顺势将背后已经残破的披风解下,给自己的战马擦拭清洗着。
尽管已经全身附甲了,但是毕竟是薄铠,马铠上依旧有武器留下的坑坑洼洼的痕迹,还有一些地方碎裂了。
“若是咱们的战马跟东胡的战马一样,末将能够再歼灭一倍的敌人。”李信一边擦拭着马铠,一边对着走过来的王诩说道。
“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王诩笑着按住他的手臂,将他手上滴着血的披风拿了过来“你休息一会儿吧,等下还有一场大战。”
李信眼角抽搐了一下,对着王诩躬身行礼,直接盘腿坐在地上,洗干净了手,接过后备军递过的食物开始吃,嘟嘟囔囔的说道“此战歼敌万余,虏获数千战马,至于军备,不提也罢,没想到东胡竟然还用石器木器。”
“也战死了五百多人。”王诩垂下眼睑,重瞳藏匿在阴影当中,轻声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