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欢却已经起身,眉眼淡淡的,那小厮却平白无故得瞧着,瘆得慌。她拢了拢衣襟,声线更淡,“无妨,走一遭吧左右,也是最后一回了。”
她不是圣母心泛滥的无知姑娘,三夫人能掌老宅后院多年,如今拿不下一个小小姨娘?不过是珍惜自己的名声便想着推到旁人身上罢了。
却不知,谁都不是傻子。
原对三婶的些许好感,此次之后却也是没有的了。
三房一脉,倒各个是人精。姨娘平日里看着忍气吞声低调为人,此刻知晓自己女儿那张脸再无恢复的那天,竟是撒泼打滚弃了颜面也要阻止王家拒婚
一路走到前院,老远就听到小厮所形容地嚎啕地哭声,夹杂着不甚清晰的哽咽,“天爷呀!我那苦命的三姑娘哟!这刚从画舫上出来,人还没醒呢,你王家就这般作践急急忙忙来退婚哟!”
“你瞎说什么呢?!”这是王夫人的声音,“三夫人本夫人倒是第一回见识这时家姨娘是这般没上没下的么?”
“见笑见笑了,实在是姨娘爱女心切。”这是三夫人,和之前相比,半分气势也无,“三姑娘如今生死未卜,姨娘心里急,咱们也体谅体谅?”
“体谅?”仿佛听到了个好笑的笑话,王夫人耻笑一声,“我王家虽不及时家高门大户,但府中也是有几位小妾的妾者,立女也说到底,不过就是个下人,平日里端茶递水、晨昏定省怠慢不得。什么时候,做主子的,还要体谅下人的心情?”
“真真是贻笑大方了!”
“王夫人”
三夫人还要说什么,就见姨娘又在地上滚了滚,抱着椅子腿不撒手,嚎地嘶声力竭,“啊哟我可怜的女儿哟!天爷呀!这还没过门呢,王家的小妾都怀孕了哟!说出去是嫁过去做正经夫人的,要不知道的指不定背后怎么嚼舌根子哟我可怜的女儿哟”
“啪啪。”鼓掌声起,里头的声音骤停,纷纷朝外看来,就是嚎啕大哭的姨娘都住了嘴,只是抱着椅子腿的手还未撒开。
门槛之外的姑娘,一身素白裙衫,鹅黄色披风,衬地一张脸愈发娇小又精致。
看起来,粉雕玉琢的。
明明比里面众人年岁都但站在那里讥诮看着的样子,气势却强。她拍了拍手,没进来,只站在门口笑了笑,开口,“之前倒是不知姨娘竟如此厉害。俨然让人觉得,这三房当家作主的,便是您了瞧着三婶婶倒是好说话含烟,还不将人搀起来,传出去还像个什么话?”
姨娘全身一缩,愈发地抱着椅子腿不肯撒手。
含烟哪里由得她,姨娘抱着椅子,她便连人带椅子一道儿给拖到了门口,靠着门槛一丢,拍了拍手,又站时欢身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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