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时欢所知,此处距离帝都快马加鞭也要半月有余,可林渊却说他们的消息过来不过十日光景这速度,超乎寻常地快。
朝廷中人,特别是位高权重者,大体都有自己的信息渠道,甚至在皇宫里都有自己的眼线,但速度如此惊人的消息传递渠道时欢此前也未曾听闻。
大约,是不大能示人的。
她其实也不过是震惊一下罢了,倒是并无多少好奇,毕竟,谁还没点儿不能说的势力呢?于是收了心思吃着莲子羹。
顾辞也没避着她,闻言略一沉吟,便对皇帝的用意了若指掌,“他倒是心大,还真准备借时家的手,搅乱这一池浑水么?”
浑水摸鱼。
皇帝年纪搁在那里,本就是该立储的年纪了,偏生自己不服老,统共那么几个儿子,一个比一个防地紧,生怕这些个已至成年的儿子一个个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防儿子,更防这些个儿子背后所代表的势力。
两相互相牵制多年,后宫皇后和贵妃已然旗鼓相当,明明身为嫡子的顾言晟,却在皇帝自己刻意的疏远里,呼声反倒不如贵妃之子。
此消彼长,倒也谁也压不过谁去。
只是没想到,皇帝对这样的结果还不满意,竟然借此机会将远在落日城已然执掌一部分军权的顾言卿给招了回来,让他三个儿子在他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上蹿下跳地折腾,这浑水倒是愈发地浑浊不堪了。
顾辞敛着眉眼,指尖轻轻叩着膝盖,“这事,跟顾言晟说过了么?”
林渊摇头,他这边一得到消息,自然是先来知会公子,没有得到公子同意的情况下,是断断不会去告诉顾殿下的。哪怕,如今看来,这两位应该是一条船上的了。
顾辞见时欢将一碗莲子羹吃了个底朝天,带着些许冷意的眸子笑了笑,接过她手中的碗,轻声吩咐,“休息一会儿,看了这许多日的手札,我瞧着都累了同他去说一声,也好让他有个准备,别到了帝都措手不及的。”丢人。
林渊点头退下。
转身放下车帘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家公子倾身过去,将时大小姐身上的毯子又往上面拉了拉,那表情,柔和到和方才判若两人。
若非亲眼所见,怕是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家主子能够露出这样温柔到缱绻的表情。公子顾辞,温润如玉,偏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那就是一个毁天灭地的主,手握影楼众杀手,没点儿厉害手段能压制地住?公子顾辞,无心绝情。
如今才知道,这人的整颗心,只给了一个姑娘剜心放血是为她,毁天灭地是为她,放下屠刀身披袈裟,也是为她。
林渊叹了口气,悄悄退下了
马车里,又陷入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