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一遭,其实也是借此机会探探陛下的心思。如今既然如此交代,看来陛下到底没有打算将罪名按在姑姑身上,大体就如自己一早猜测那般,不管如何让那个被打死的厨娘顶了罪,就此让事情淡化。
但她不愿。
被打死的厨娘最终冤死,事情不了了之,可罪名到底是按在了栖凤宫的头上,按在了姑姑的头上。
即便世人可能碍于时家势力不敢当面说什么,但背后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却少不了,时欢不愿姑姑承受这些。
事情既然发生了,总能抓到一些蛛丝马迹令真相浮出水面。
但若是她和顾言晟出面要求彻查贵妃寝宫,怕是不仅于事无补,可能还会招致陛下厌弃,届时,就寸步难行了
是以,她才让顾言晟一早骑马上山,请了青冥大师。
雨势渐大,从油纸伞下飘进来,沾上了眼睫,模糊了视线。
栖凤宫宫门大开。
站在门外,一眼就能看到那张还未被收起来的长凳,上面隐约红褐色的污渍斑驳,看起来脏污地清洗不干净。
凳子下,是被这细雨打湿的汉白玉地面,地面上刺目的血色还未冲刷干净,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开去,像是一朵一朵开在暗色雨天里,触目惊心的花。
再里面,上台阶,皇后就跪在门口。
水雾迷蒙的天色里,视线不甚清晰,看不清她的眉眼与表情,只看到的瘦削的身体跪的笔直笔直的,像是一尊雕塑岿然不动。
她的身后,跪着两个老嬷嬷,那是姑姑的陪嫁女官,这些年一直跟在她身边,忠心耿耿。
嬷嬷年迈,怕是同皇后一道跪了一整夜,此刻身形微微晃动,有些支撑不住的样子。
时欢眸色湿漉漉的。
不知道是被雨淋湿的,还是被泪水浸湿的,亦或者两者皆有。
她几步上前,进屋,不顾自己周身沾到的水珠,扑通一声跪在了皇后跟前,将看上去每一根神经都蹦的紧紧的皇后一把抱住,“姑姑”
皇后似乎整个人一松,伸手摸了摸时欢的头发,又抬头看站在一旁紧紧攥着拳头的顾言晟,笑了笑,“你们这俩孩子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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