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浅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
其实她父亲温成就很好看,属于就算有孩子了、带着小浅浅出去逛街,都会有陌生女人上前来红着脸求微信那种。
但毕竟温成是她的父亲,再帅气对于温浅来说,爸爸就是爸爸,永远属于她的爸爸。
可眼前这个男人不同,他是陌生的、从未拥有过的,所以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温浅。
男人见温浅傻愣在原地,微微一皱眉,又把刚刚的话再次问了一遍。
“这是你的吗?小朋友?”
小朋友……
温浅不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喊她“小孩小孩”了,也欣然接受。但“小朋友”这一词从男人嘴中说出,却让温浅莫名地脸一红。
仿佛有无数只蚂蚁,正在啃噬着她的心脏。
胸口一阵沉闷,有什么东西即将要呼之欲出。
那个时候,温浅还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温浅慌忙想要伸手去接过小贝壳,下一秒钟,却被飘过来的烟雾刺激到了鼻腔,重重打了个喷嚏,她身子往前倾,控制不住地踉跄两步。
整个人,一头往前方栽。
前面就是水坑!
温浅脑袋一片空白,就感觉自己即将要趴下,还来不及反应要当着外人的面出大丑,突然间,向前摔的身子,
被人稳稳当当用手托住了肩膀两侧。
男人将温浅放好,彻底掐灭手中的烟,猩红散去,丢入一旁靠墙的垃圾桶内。他返回身来的时候,温浅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
用手揉着鼻尖尖。
“谢、谢谢……”
男人低下头,将红色的贝壳在掌心转了一圈儿,突然笑了一下,拿着贝壳问温浅道,
“这就是最近很火的,獐子岛在逃小扇贝?”
前几天微博上刚出来一则很离谱的新闻,说獐子岛的扇贝从海里跑路了,跑哪儿去被哪儿的鲨鱼给吃了。
简直扯淡!
“不是獐子岛的逃逸小扇贝……”女孩声音软软地回答道,“獐子岛的跑路扇贝那就是一个骗局!”
男人挑了挑眉,“哦?”
温浅:“虾夷扇贝再能跑,也跑不了那么远。”
男人:“虾夷扇贝?”
温浅点点头,并拿过自己的那两枚扇贝壳,指着其中一枚比较大的,说,
“就是这种。”
“这个就是虾夷扇贝!”
男人低头,认真地看了眼温浅捏着的扇贝,伸出手,拿起被压在下面的那一块,
“那这个不是‘虾夷扇贝’?”
温浅摇晃了一下脑袋,
“这个叫‘栉孔扇贝’。”
“还不是一个品种……?”男人对比了两枚扇贝壳,怎么看都长得差不多。
涉及到专业知识,温浅一下子就来了兴趣,她也不管对面的男子是才刚认识不到二十分钟的陌生人,给他介绍道,
“当然不一样啦,单从外表上就有很大的区别!”
“你看,这个大一点的薄一点的,是虾夷扇贝,是从日本引进,它个头大,最重可以长到900g呢!而这一个栉孔扇贝,个头相对来说就很小,是咱们国家土生土长的种类,并且栉孔的两个耳朵大小不一样,前耳还有栉齿,所以才叫‘栉孔扇贝’……”
她叽叽呱啦说了一大堆,旁边的男人认真地听着,雨逐渐减小,天空放晴,大朵大朵雨后的火烧云堆积在红色砖瓦楼外的地平线端。
柏树叶上,吧唧掉落下一大滩水珠。
温浅咂了下说的有些干的嘴唇,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对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叨叨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栉孔与虾夷的区别。
“……”
这人还、听的相当投入……
男人口袋里发出一阵嗡嗡声。
温浅看到他优雅地将手机从大衣布兜里摸出,放在耳朵边,电话接通,对面似乎有什么急事,说的却挺谄媚的。
“嗯。”男子慢慢悠悠地回应道,
“这事儿晚上再说。”
“……”
他挂了电话,就见刚刚还叽叽喳喳的温浅,正红着脸,绞着手站在旁边,
十分尴尬。
…………
…………
…………
没了声,两人大眼瞪小眼。
温浅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妈呀,她刚刚都干了什么?她是不是脑子哪儿不太对劲儿,都怪獐子岛那几个在逃小扇贝……
最终,还是男人先斯文地笑了一下,在雨后的残阳下,男人笑的散漫又迷人,温浅差点儿要被那温柔的笑容给沉溺,就听见男人用古琴般的嗓音,
突然问她,
“小朋友,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
“……”
温浅终于想起了自己过来的目的。
小脸“唰”地下子,直接红到滴血。
“嗯……”
“我是来……”
她踩着湿漉漉的鞋面,低下头,支支吾吾道,
“不好意思啊,是不是打扰您什么事情了……”
“没打扰。”男人笑的温和,仿佛完全不介意温浅此时此刻的尴尬,
“隔壁S理工的学生?”
“……”
“你怎么知道的。”温浅眨了眨眼。
男人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指甲剪的整整齐齐,像是一副弹的一出好钢琴的手。
他戳了下温浅书包上挂着的S理工的校徽,
明明白白。
温浅瞬间尴尬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为什么尴尬?她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