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那具身体受的伤并不是很重,他在这个身体里醒了,那么那小傻子估计也不知道在他那身体里醒来多久了!
一想到那小傻子这几日顶着他这张脸,不知道在东宫闹出来多少让人耻笑的事情,司马静就觉得一阵窒息,恨不得立刻就跳回东宫掐死那个顶着他脸的傻子。
就在这不可置信的怒火中,他手下力道没把持住,一下子就将手下正摸索的画给毁了。
“稚儿乖,松手!”楚玉嫏知道这画的珍贵,也知道父亲有多珍爱这画,赶紧快步走上前去,将司马静的手按住。
司马静在楚楠失声的那一刻已经清醒过来了,他也是有眼界的,认得出手下被撕掉的是什么画。
在一看楚楠的反应,立马明白过来撕掉的是真迹。
看着楚玉嫏过来,企图要解救这幅画,司马静顺应的松了手。
楚玉嫏将那画要整的拿下来,完整的放到了桌子上。这画直接被撕裂成了两半,画中的山河破碎,分裂开来。
这怕是修补好也会留下痕迹,父亲这些年是最爱这画的,一直挂在这儿。这么多年没有事,稚儿一来,直接上手就撕了,换谁也接受不了啊。
“稚儿,为何要撕毁这画?”楚玉嫏怒问。
司马静心里一瞬间更冷了,他没想到楚玉嫏也是个怕爹的,就因为怕父亲责罚会连累到她,所以就抢先开口来问责他吗?
也是,毕竟是她将他带过来的,他毁了画,这老匹夫的怒火说不定还真会烧到她头上。
要是他还是那个东宫太子,此时必定要已经口舌不饶人的讥讽过去了。但是现在的他不过是个楚家刚恢复神智的小傻子,还是他理亏在先,如果楚楠一定要处置他,谁也救不了他。
心念一转,司马静垂眸,走到楚楠年轻低下头,伸出手:“是稚儿不对,是稚儿不小心手抖了,撕坏了父亲的画……请父亲责罚。”
楚楠只觉得一阵呼吸不上来,他缓了缓,看着儿子伸出来的手,摇头叹息:“不过是张画,稚儿既然不是故意的……那就,算了吧……”
只有老天才能知道,“算了吧”这三个字,是楚楠用了多大力气才说出来的。
他无力的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殿下的事,为父明日再和你说。”
楚玉嫏知道父亲的心情,立刻就行了一礼,拉着司马静下去了。
书房空荡了下来,一双有些枯燥的手,孤独的抚了抚那张破碎的《万里江山图》。
楚玉嫏带着司马静一路回了关雎院,一路沉着脸一声不语。
司马静心下还在冷笑,不过是一幅古画罢了,他们一家想要的,可是他的命!
如此比较之下,司马静自然不会有什么愧疚之心。如果不是因为字画无罪,他倒也愿意在他还装傻的时候将那些东西都毁了,让他们先心痛心痛。
他还想着回去后楚玉嫏是不是又要拿鞭子抽他,但是那又怎样呢?
相比较东宫有个傻子顶着他的脸,留着口水,在地上打滚哭闹。这,又算什么呢!
什么天降大任,天降大任能让那小傻子在他身体里为非作歹,毁他形象?!能让他伏低做小的蜷缩在楚府一角,任人宰割?!
这老天哪里是看不惯楚家,派他来毁掉楚家的。这分明是看不惯他,派楚家来折磨他毁掉他的!
然而,直到回了关雎院,楚玉嫏也没有责备他。
楚玉嫏看着一路上都低着头的稚儿,心下叹了口气,心道这孩子怎么就吓成这样的,眼睛都红了。
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件事不能怪稚儿,要怪就只能怪自己没有看好他。府医都说了,稚儿这才堪堪痊愈,手还没恢复好,可能会经常手抖。
方才在父亲那儿,她如果不抢先开口责备,而是现在稚儿的角度纵容他,向父亲求情,只怕父亲怒火会更甚。
只是,稚儿怕是当真了,现在才委屈成这个样子。
已经到了关雎院,楚玉嫏开口让长蓉带稚儿下去擦擦脸,又让苏芷端来了稚儿最喜欢吃的荔枝糖水。
“你撕坏了父亲的画,怎么还委屈着?”楚玉嫏语气里带着无奈,还有些温柔,“别哭了,吃点糖水吧。”
哭?孤堂堂太子,会因为这点小事哭?!
司马静瞬间就炸了,就想抬头让她看清楚,他是眼睛睁太久所以疼,只是红了而已!哪里哭了!
一碗晶莹剔透的糖水被推到了面前,他听到她温柔的说:“快吃吧,只要你不是故意撕坏的画,父亲就不会怪你,阿姊也不会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