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们提剑而走。
薛闻笛刚走到门口,又被薛思用银线勾住腰,拽了回来。
“薛小楼,你要是少了根头发,以后就不要和我一起睡。”
他附耳对着怀里这人说道。
薛闻笛心一紧,莞尔:“那少两根能不能一起睡?”
“你还和我闹?”
腰上的银线不知怎地,紧了几分。
薛闻笛坏心思上来,怎么都止不住,他哑着嗓子说道:“那师父你亲亲我,我就不闹你了。”
薛思一顿,松开了他。
薛闻笛转过身,凑了过去:“我亲你也行,好不好?”
薛思垂眸,撇过脸去:“快点,正事要紧。”
话音刚落,薛闻笛就蜻蜓点水般吻了吻他侧脸上的浅痣:“师父,你等我回来。”
“嗯。”
“等我回来,我就亲亲你的嘴,可以吗?”
薛思一巴掌给他拍出门外。
薛闻笛是直接滚下楼梯的,动静之大,客栈里还没走的江湖散客都大吃一惊。薛闻笛一骨碌爬起来,逃也似的离开了这地方。他怎么忘了,师父可是能拿一根柳条抽得他呜呜乱窜的男人,是他太得意忘形了。
薛闻笛想着,心下却又是欢喜得不得了,还好他抗揍啊,都是从小训练出来的。
入夜,大街上家家门窗紧闭,未见人影。
傅及与施未一组,一前一后走着。行至一处窄巷,傅及看了眼那黑黢黢的巷子深处,道:“就这儿吧。”
“好。”
施未在巷口横着拦了一道黑色细棉绳。
“一枕惊梦虽难以辨认,但入夜之后,阴气大盛,力量最强。越是黑暗的地方,越是藏污纳垢。你们在每个狭小的出入口都拦上这根黑绳,能绑上多少绑多少。”
曹若愚一边回忆着师父的嘱托,一边叨叨着:“小师弟,你说这黑绳有什么特殊的作用吗?”
张何摇摇头:“不知道。”
“唉。”曹若愚嘟囔着,“也不知道大师兄单独一个人去干嘛了,不会真去做诱饵了吧?”
张何一时语塞,他心说,你放心,师父肯定不会让大师兄去做诱饵的。
“大师兄做诱饵的可能性不大,他一个人包围敌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张何十分诚恳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曹若愚竟无法反驳,只好小声附和:“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毕竟他们大师兄一看就是个厉害人物。
而薛闻笛去了关押黄秋鸣的地方。
当然,二人没有碰面。
薛闻笛坐在屋顶上,孙夷则也在。
“薛大哥,这还是我头一次,真正和你并肩作战。”
孙夷则仰头看向墨色苍穹,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是啊,一晃眼你都这么大了,那会儿才到我肩膀呢。”
薛闻笛笑着,孙夷则莫名惆怅:“以前我叫你大哥,现在我都比你年长四岁了。”
十年啊,整整十年,师父离开临渊,师兄师姐各自分散,只有我,只有我了。
孙夷则心生哀戚。
薛闻笛揶揄着:“那我叫你一声大哥?孙大哥?”
孙夷则噗嗤笑出了声:“别别别,我怕折寿。”
薛闻笛大笑,一阵阴风吹过,多有毛骨悚然之感。
他紧握横雁:“小心,有东西在靠近我们。”
“嗯。”
孙夷则翻身下去,进了屋内。
只见黄秋鸣背对着他,面向墙壁坐着,两手被缚在身后,动也不动。屋内灯火明暗交织,模糊地映出他这样一个静如死水般的轮廓。
孙夷则提剑,缓步上前:“黄掌门?”
对方不答。
孙夷则的剑鞘轻轻拍在了他肩上,忽然,一个阴森的笑声从他那个方向传来:“怎么?怕我也中了一枕惊梦?”
孙夷则迟疑:“活着就好。”
他后腿一步,那笑声猛地尖锐凄厉起来,黄秋鸣的缚身锁应声而裂,强烈的恶气将孙夷则震开一尺远。
“没错,他已经死了,哈哈哈哈……”
明明还是熟悉的声音,但听上去格外古怪渗人。
烛火顿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