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拉了拉还不死心的祝珑,低声道:“师兄,这位姑娘说的对。咱们要不就走吧,你有什么事非要找人家姑娘的,师父说了出门在外要我们听你的话,可这……”
有一个在降妖除魔路上术法高强的大师兄,固然好处多多。可大师兄习惯特立独行,做事雷厉风行,又铁面无私不讲道理。
他也很难办啊。
江姒儿露出半个身子在外面,看到对面的道士们吃瘪,乐呵地吱吱叫。
高兴得一个劲儿地与宋天祈和陆仁君传音:
“仁君,你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伤我的人!他身上有灵光庇佑,先天灵根于你没有妨碍,快,帮我再骂他几句!出出气!”
“宋天祈!你不肯走就算了,他都找上门来了你看见没?快,打他!狠狠的打他!气死我了!”
陆仁君憬然有悟,明白了什么。
她展开扇面,好整以暇地看向白衣道士们,一抹轻屑的笑容化在眼底,看得人脊背发凉,站如针扎。
耿竹枝眼见对峙形势热烈,选择了静观其变。
“你……”祝珑皱着眉和宋天祈对视,还要说些什么。
他完全不明白他的师弟为何一直拉扯他,原本坚定的说辞变得犹豫。仓促之下,他汇聚体内的先天灵觉开了天眼,目视宋天祈头顶的灵光灵窍。
宋天祈见他眼中闪过灵光,江姒儿所说的道士身上的先天,心念一动,散去身上的神力遮掩,露出凡人肉`身。
祝珑只一眼就看见了她头顶上的万丈金光,雷霆闪电夹杂着祥云,闪得他脸色越来越深沉,不可思议。
在云里躲尾不藏头的白虎护法相,察觉到窥探,睁开眼挑衅似的伸展细腰和猛爪肌肉,冲他威风的咆哮:‘吼嗷嗷嗷嗷嗷~’
祝珑手持灵盘,突然静默:……
祝珑的师弟们见师兄愣怔了,鼓起勇气拖着他的袖子,将他拉到一边。
二师弟的语气压抑着怒气:“师兄,算我求求你,你别给我惹是生非了!你忘了你打伤的那个妖狐了吗?”
“那狐妖可伤过你我?可有伤过宴席上的陛下和大臣之中的任何一人?你不分青红早就冲上去将它打伤。
我们代师父去参加皇帝诞辰,非但没能尽人事除妖,还扰乱了圣上的诞辰宴席。师父罚我等下山游历,就是要我等反省!”
当初那狐妖胆敢在上京出没,又能自由出入人皇的宫庭,眼见道行不浅。
大师兄一眼识得狐妖是他术法高深,天眼慧智。可也是个不通事故的,还在皇宫门口就拔剑追着狐妖出城。
师兄有恙,他们师弟三人又不好不作为,只得跟了上去。几人追到御河上,将狐妖打伤!
祝珑的另外两个师弟也恨铁不成钢,又气又羞恼道:“师父都说了,不是所有的妖都是坏妖!”
“你不能见只狐狸都当妖啊!你难道还对当初逃走的狐妖耿耿于怀?就不能静静的待着吗,非要惹是生非才行?”
“我不是那个意思。”祝珑见师弟们这般喜怒哀乐都呈现在脸上,又忍不住蹙眉。
内心里,不知道如何安抚师弟的他心中茫然,惴惴不安。
但表面上,祝珑却严厉地板起了脸。
又是一副说教的意味:“师父命我等外出游历,为民扫除妖邪,我自然是……”
他的师弟三个齐齐冲上来,堵住了他的嘴。
陆仁君毫不留情噗嗤一笑,眼中笑意不显,倒是嗤笑的成分居多。
宋天祈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看见被捂嘴扒脸的祝珑,下意识开天眼观之——只见祝珑周身一层淡金色与血色的光悄悄萦绕。
“他身上沾了血气,但功德不浅,若是继续斩妖除魔一生,死后会功德圆满升仙……”
江姒儿离得最近,听的最清楚,心里霎时不高兴了。
伸出爪子在宋天祈的衣服上勾出几个碎洞,哧道:‘可他伤了我!我是无辜的!’
“我只是就事论事……”宋天祈说到一半,但见江姒儿又深抓了几个洞,选择了闭嘴。
她的衣服是借江姒儿的钱买的,她才穿两天,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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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里,那个长相最为青涩的少年上前,他很是不好意思地走的宋天祈面前,被身行修长的她压了一头。
“这位……”
不到第三个字,宋天祈周身的冷气和凶神恶煞的气息传到小道士的身上,想要道歉的话啖在嘴里卡住了。
熟悉的感觉,是和大师兄一样的冷傲、坚`挺、强颜欢笑!看上去就不好说话!
小道士脚尖一动,向着旁边的陆仁君作揖下去,恭贤有礼道:“几位,我家大师兄是个直肠子,对你们没有恶意。还请多担待,你们请走——”
他让出路来。
陆仁君颔首,正想旁敲侧击些其他话,就看宋天祈这个笨人抱着江姒儿先行一步,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仁君无言:“……”就你急,急着去投胎吗?!
曾是天界学识渊博,为人清正廉明,脾性忍耐极好的陆仁君,如今也被她气笑了。
她含笑示意,然后领着耿竹枝大步离开,追着宋天祈的背影去。
几人回到落脚住的酒楼客栈,遇到玉荼正坐在大堂里点了一桌子的晚饭,在等她们过去付账。
宋天祈从善如流的抱着白狐坐下,陆仁君让耿竹枝也一起坐下用饭,然后主动介绍起她给其余几人认识。
一群人说话间,互相熟悉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