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中石壁上徒留一封血书,指认真正的凶手是李言兮。
这个丫鬟最后的挣扎,却在李言兮的一声命令下,满墙鲜血被冲洗得一干二净。
李言兮想不通自己的计划有何破绽,因为不安再加上见了血,将近一年的时间她日日夜夜被噩梦纠缠。
一直到春桃惨死在她面前,这把利刀直插她的心脏,让她疼得清醒过来。
虽然仅有一面之缘,但是她曾在梦中无数次见过这个丫鬟浑身是血地爬到她身边,掐着她的脖颈嘶吼叫冤。
李言兮收了情绪,弯了弯唇,声音温和:“姑娘,事急从权,麻烦禀报长公主一番,就说刘公子差人来见她。”
宋若在外一袭男装,带个面具,以刘某自称,按理说应该没人认得出,这时她只要抛个悬念,自然就能见到宋若了。
那丫鬟蹙眉望了她半响,大概是怕真的误了事,又看李言兮一派从容的模样,便进去禀报了,旁边的小厮接过她手上的拜帖。
半刻钟后,那丫鬟出现,态度稍有缓和,将她们带到了侧室。
又大概过了两刻钟,那丫鬟再次出现,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两位贵客,请跟我来。”
大抵天性如此,这丫鬟明明话里话外都是尊重,却显得极其冷淡。
李言兮不在意这些,她知道冷冰冰的皮囊下藏着一个如火的灵魂。
她既敬佩又喜欢。
李言兮跟在她身后,穿过长长的回廊,最后停步在厅前。
丫鬟行了个礼,按原路返回,倩影消失在回廊尽头。
厅门大敞,几层阶梯之上雕着一只仙鹤,栩栩如生。
李言兮的视线穿过外厅,隔着双面绣的屏风看向内厅隐隐约约的身影。
她让春桃守在外面,独自走进了厅内。
屏风内的身影大约也在看她,一动不动,看上去有些僵硬。
李言兮捻了捻指尖,缓步绕过屏风。
宋若端庄地坐在主椅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握着茶杯的手指捏紧了杯身。
只见宋若挽了个凌云髻,髻上嵌着鎏金蜻蜓钗,银流苏坠在钗上。
她戴着镶金翡翠耳坠,檀色的胭脂缀于唇上,收敛了凌厉之气,身着满江红梅花点襦裙。
这下李言兮似乎明白为何自己要在侧室等上两刻钟。
这么个阵仗弄得李言兮如同一个洪水猛兽,原本她已经在心中打好稿子,这下全然失语了。
她瞧着宋若,只觉得她这样确是好看。
宋若如墨的眼眸也瞧着她,两人相对无言。
半响,宋若哑着嗓子打破了沉寂,“你怎知我便是刘某?”
李言兮今日来找她是有正事要做,事关江山社稷,她不打算在这些闲事上浪费口舌。
于是她弯了弯唇,颇有些答非所问,温声道:“殿下,我无意将此事说出去,你若喜欢扮男装调戏姑娘大可继续,我今日借此机会来求见殿下是……”
宋若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打断她说的话,舔了一下后槽牙道,“你以为我是喜爱在街上扮男装调戏姑娘家?”
然后她便见李言兮抬眸看来,表示疑惑,宋若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对上那双温和如玉的眸子,急忙解释道:“除了你,我从来没有调戏过别的姑娘家。”
气氛陡然有些奇怪。
李言兮眸中的疑惑更甚。
于是宋若又干巴巴补充道:“那是因为你看着性子温和,我没胆子调戏其它姑娘。”
李言兮回想同宋若待在一起的那五年,心道这绝对是她这几个月来,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要是宋若的性子能叫没胆子,那这世间没几个人能说自己有胆子了。
宋若说自己没胆子同她说自己讨厌喝桃花酿没什么区别。
但是她没有深究,颔首将话题扯回正道:“我今日求见殿下,是为了告诉殿下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