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赏了下人后,房门就此关上,喜房内就剩他二人,黎南枫招呼她过来饮合卺酒。 疏婵也不看他,默默起身走向桌畔,寓意永结同心的龙凤烛烈烈燃烧着,连着红线的合卺酒必须两人同时俯首凑近,才能饮尽瓢中酒。没有言语交谈,只按规矩来,这大婚,从早到晚皆如清汤寡水,没滋没味,唯有这杯酒,让她感觉到一丝苦涩。 前段日子,她时常饮酒,只为麻醉自己,那时的细雨最怕她饮酒,总劝她不要喝,自她看清那人的真面目之后,她不哭不闹,将所有的一切都隐在心里,默默咀嚼,细雨看她彻夜难眠,又实在没有办法,无奈之下竟主动劝她饮酒,说是喝一些也许就能睡得着。 然而疏婵不肯再喝,只因那酒的滋味总让她想起那段患得患失的日子。既然想忘记就不能再去尝酒的滋味,如此才能渐渐放下与他有关的记忆。 今日这合卺酒却是不得不饮,微辣的滋味在口中翻涌,蹙眉咽下,疏婵默默承受,并未吭声,纵然有一瞬的想起,也很快被掩埋进心底的角落,这会子她也无心想其他,只因腹空得厉害,甚至有一丝疼痛,眼睛也就不听使唤,一直瞄着桌上的瓜果,忍了又忍,想起出嫁前母妃和喜娘的交代,到底没好意思开口。 黎南枫见状失笑道:“饿了?你没用晚膳?” 原本不想说话的喻疏婵听到这句废话后终是忍无可忍的回冲了句,“你觉得新娘子能用晚膳吗?” 黎南枫无辜摊手,“这个我还真不知晓,毕竟是头一回大婚,不过现下无人,你若饿了可自便。”说着他顺势在桌旁坐下,被盯着的喻疏婵很不乐意,“不习惯有人看着我吃东西。” 关于这一点,黎南枫可不会将就她,“成了亲,往后都是两个人,一起入睡,一起用膳,无法改变事实时,只能改变自己的习惯。” 嫁过来时,她也没指望这个男人会疼她,既然不把她的话当回事,那她只当自己没说,这会子再让人做饭菜怕被笑话,勉强用些坚果来充饥是唯一的选择。可她的指甲过长,剥起来很不方便,只剥了一个她便不肯再尝试,默默嗑起了瓜子。 闲来无事的黎南枫干脆直接上手,利索的剥了几颗无名子和杏仁,放于小碟之中,再推至她面前,含笑讨好,“王妃请慢用。” 无事献殷勤,疏婵只觉有鬼,防备的盯着他,这眼神着实伤了黎南枫的心,“你我已拜天地是夫妻,怕我下药还是怎的?本王想办你名正言顺,根本不需要用什么手段。” 关于那个人有婚约一事,他暗示却不明言,的确是她太傻没参透,自那儿之后,她就觉得黎南枫这种人藏得太深,她不是他的对手,最好避免跟他接触较量,否则只有被耍弄的份儿,于是委婉拒绝, “王爷千金贵体,惯被人伺候的,怎能做这种伺候旁人的活儿?” 酒宴之上只顾应酬,他也没机会用什么菜,这会子瞧她吃得津津有味,不觉也想吃那无名子,再剥好时顺手就填进了自个儿口中,顺便调笑道:“白日里你伺候我,晚上且由我来伺候你,定叫你晓得做女人的妙处!” 本着不吃浪费的原则,不方便剥壳的疏婵犹豫再三,还是拈了碟中的果仁,这般吃着确是省事儿,饿了一整日,现下让她吃什么都是香的,正嚼得津津有味之际,忽闻黎南枫说了这么一句不正经的话,登时被果仁呛住,喝了好几口茶才勉强平复。 往口中送着果子的黎南枫见她这幅模样不觉哼笑道:“夫妻洞房天经地义,至于大惊小怪?” 她又岂会不知这是无可避免的,反正早晚都得成为他的女人,反抗还理亏,不如规矩依从,当下漱了漱口,起身去净手,擦干后复又回到床畔坐下,闭眸深叹, “王爷想怎样都随意,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也没有反抗的资格。” 这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令他很不悦,“明明是夫妻乐趣,可你这一脸被宰羔羊的模样让本王没了兴致,我是你的丈夫,不是屠户!” 居然还敢挑三拣四?她可没耐心哄他,不耐睁眸,“没兴致那我就要休息了,王爷自便,去你的乔侧妃那儿也行,我不会拦着,也不会告你的状。” 黎南枫才不信她,“这会子装什么大方,只怕我一走,明儿个就得挨母妃的训!” “我可没那么无聊!”既然他不信,她也懒得再解释,刚准备躺下,竟被他一把拽住胳膊,还以为他又变卦,哪料他竟问她是否记得曾经的赌约。 一时半会儿的,她还真想不起来,“时常打赌,不晓得你指的是哪一桩。” “你曾说过绝不会嫁给我,若是嫁了就睡榻。” “就这句?”他竟然还记得?她早抛诸脑后了! 黎南枫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言出必行,郡主不会反悔吧?” 疏婵冷笑连连,“求之不得!”她当然愿意一个人睡,先前以为这是花烛夜,他不会放过她,才会睡床,如今他开口要求她睡榻,她可真是谢天谢地呢! 利索起身,疏婵自帐中抱了双喜被到榻上,又觉得这样躺着能看到他,很不自在,于是又自己动手将屏风搬过来隔在中间,忙活完之后,才心满意足的躺下。 黎南枫也不阻止,静静的看着她忙东忙西。待她躺下后,他才悠然躺于帐中。 坐了一整日的疏婵浑身困乏,本以为不同床可以睡个安稳觉,哪料才睡着就被吵醒,仔细一听,竟是呼噜声! 不是吧!这个安王居然打呼噜!他怎么会有这种怪毛病?她是有点儿动静就睡不着的人,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烦躁的捂住耳朵,发现并无用处,呼噜声依旧闷闷的传进她耳中,明明困得厉害就是辗转反侧,唤他两声他也没回应,气的她起身下榻,穿上鞋子绕过屏风一把掀开帘帐, “哎------黎南枫,醒醒!喂!你聋了?” 怎么喊他都死睡着,忍无可忍的她只得伸手捏一把,刚捏到耳朵就被他拽住手腕,“爱妃又捏本王的耳朵?” 见他睁眼睁得那么快,一点儿都不迷糊,疏婵顿时了悟,“黎南枫你耍我?居然装睡!” 凑的这么近,不做点儿什么好像对不起她,黎南枫干脆伸臂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二人瞬间贴近,两团柔挺就这么压下来,压得他心腔内火焰顿蹿,还低眉瞄了一眼,只可惜她的衣衫太严实,他看不到什么风光, 察觉到他的眼神不老实,喻疏婵立马捂住心口,想起身坐好,他却搂得太紧,她根本动弹不得,黎南枫眸带讥诮的望向她, “半夜摸到我帐中来,难不成是想圆房?想要就直说,何必借口说我打呼噜?” 不必圆房她阿弥陀佛,怎么可能再来招惹他?“你明明就打了,我都被你吵得睡不着!” “睡不着啊?那我教你个法子,保证很快入眠!” “什么法子?”可怜她信以为真,还虚心求教,而他居然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帐里,猛然被钳制的喻疏婵吓得尖叫出声, “啊——黎南枫!你想怎样?” “满足你的心愿。”说话间,他已俯首凑近她耳畔,在边上吹着气,“耳朵不是用来捏的,我教你该怎么做。” 还能怎样啊?好奇间,疏婵惊觉温热的气息自耳垂传至心窝,柔软的一触,是从未感受过的苏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