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回到别院，吃了些东西又睡了一觉，才有精神和赵婶说话。

“年纪大了，撑不住了。”老赵慢悠悠的喝着银耳汤，“昨天一切顺利吗？”

赵婶绕到老赵身后，给他按了按肩膀，“还算顺利。”

她没使上几下力气，就被老赵抓住手，拉倒身边坐下，“陪我说说话就行。”

“小姐昨天弄的那一出，没给自己留半点后路啊。”老赵小声道：“这次离开，小姐怕是下定了决心，不再回来了。”

“不回就不回吧。”赵婶给他添了些汤。

老赵挑眉，“你怎么倒想开了？之前你还不愿意小姐离开呢。”

赵婶摇了摇头，颇为感慨的说了一句，“我到底是个下人，眼界和她们不同，只以为身份尊贵就是好的，却不懂夫人和小姐到底想要什么。”

老赵认真的看着赵婶，赵婶继续道：“昨天我去接小姐的时候，你知道小姐有多高兴？”

“多高兴？”

赵婶回忆这昨晚上金玖的摸样，“小姐身上的衣裙都是皱皱巴巴的，头发也是要散不散的，她哪时候这么狼狈过？可是小姐眼睛里却冒着光，比她看到金子的时候还要高兴，那种高兴就像是……”

赵婶犹豫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去形容。

“象是什么？”

“做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是囚犯出了监牢，又像是信徒见到神灵。”

老赵好笑的问：“就那么高兴？”

赵婶点头，“或许当年夫人也想一走了之的，我记得夫人曾经跟我说过，可那时候，我只以为夫人是被永顺侯伤了，所以不想留在这个伤心地。”

老赵恍然大悟道：“我想夫人从未把永顺侯放在心上。”

“我自以为了解夫人，常常劝她宽心，却从不知道她在为什么烦恼。”赵婶叹了口气，“我只怕小姐留在这里，也是和夫人一样的下场。

如今，我只希望小姐开心就好，至于身份，和小姐的性命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老赵说：“你能这样想最好。”

“再说还有你。”赵婶掐了一把老赵的脸，笑道，“有你在，也不会让小姐过苦日子。”

老赵颇为自得道：“那是！当年夫人愿意把你许配给我，这份恩情我永远记得。

如今不管去哪里，只要有我在，定然不能叫小姐受罪。”

皇宫中。

楚珵再一次被人送到了皇帝的寝宫。

皇帝让御医开了一副安神助眠的药，给他灌了下去。

睡梦中，楚珵还在河中，他拼命的下潜，终于看到一片红色的衣角。

那衣角一转，就变成了玖儿的脸。

他想伸手抓住她，却怎么也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越沉越沉低。

他在水里叫着她的名字，可玖儿怎么也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