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摇头随意的道:“师傅都未必知道,别说我了。”
侯景明把杨华拉到自己旁边,小声说:“我昨天去人事部了,那秘书是个脑子不够用的,三两句话就套出来了。沈曼来三部,是关宏业的意思。”
关宏业的意思?
一听到这话,杨华立马明白过来,难怪昨天公司奖励沈曼的时候关宏业会在沈曼办公室呆那么久。
谁都知道关宏业跟傅家明不对付,看来这个沈曼是来者不善。
侯景明这个老油条一下就猜出来,关宏业踩在这么个关键时刻把沈曼从一部调到三部,还刚来就解决了张律师的设计项目,看来是真打算把师傅挤出江海。
“上次天都酒店开业你还记得?”傅家明突然问道。
“这才过去几天当然记得,怎么了?”杨华回到。
傅家明又靠近了一点,贴在杨华耳畔才肯说:“《上海设计师》栏目本来是打算采访沈曼的,你知道为沈曼栏目组临时改道给师傅做了专访?”
杨华一听来了兴趣,“快说,为什么?”
傅家明不紧不慢:“是关宏业安排的,还特地交代栏目组不能走漏风声,沈曼栏目组临时变动是领导要求,也就能骗到师傅。”
杨华两眼放光,不知道是兴奋还是什么。
侯景明当然是自得其乐,他道行深自然懂得关宏业要沈曼帮忙还暗中设计沈曼的目的。不过,他倒是很想看到这样的景象,这俩人斗的越凶,师傅反倒更安全。
沈曼打死也不会想到,他恨上傅家明的诱因是关宏业特意安排的。
中午吃饭,沈曼依旧呆在办公室里。
侯景明刚想把沈曼那份分了,却被傅家明端着给沈曼送去。
傅家明有些无语:“师傅什么都好就是眼神是真不好,是人是妖都分不清楚。”
杨华打趣:“要不然侯哥也不用三打白骨精了。”
傅家明给沈曼送饭,沈曼没空吃说她不饿。
傅家明直接把沈曼面前的设计稿收了起来,把饭菜放在沈曼面前:“不着急,吃完再弄。”
沈曼刚要反抗,傅家明紧接着说道:“你先吃饭,我跟你说说张律师房子的情况。”
沈曼的确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他一早就想去问傅家明张律师的老房子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没等她问,她的心思就已经被傅家明看了个透彻。
虽然无奈,但沈曼的确想知道张律师老房子倒是什么情况,这关系到她的设计能不能满足张家人的设计要求。
沈曼揽过饭菜,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片刻之后,她抬头看向傅家明,傅家明也抬头看着沈曼。
好一会,沈曼才不耐烦了似的说:“你到底说不说?”
有些恍惚的傅家明这才回过神来,他没有直接说沈曼想知道的,而是有些期待的问沈曼:“你什么时候来的上海?你来江海之前是做什么的?”
沈曼有些无语的看向傅家明:“副总监,我们很熟?你不想说我可以不听。”
傅家明有些恍惚,第一次碰到沈曼他就觉得有些眼熟,还有一丝莫名的好感。他刚刚才突然发现,沈曼很像是他多年未见的那个“老友”。
应该不是。
在傅家明的印象里,那位老友是个和善柔和的人,完全不是沈曼这种性格。
兴许只是长得像罢了。
沈曼吃着饭,傅家明终于把张律师家的情况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原来,当初张律师从北京回到上海并非情愿。张律师父母已经年迈,很早就盼望着张律师能早点结婚生子,眼看张律师在北京崭露头角不知道还要打拼到什么时候,父母想到了诈病。
张律师的母亲谎称老伴儿得了老年痴呆,自己照顾不过来让儿子回到了上海。孝顺的张律师果然回到上海,随后又如了生病父亲的意愿,跟前女友复合还结了婚。
婚后不到一个月,父母诈病的事儿果然败露,张律师为此大闹了一场,但他已经结婚,便只能把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上去。
张律师父母知道儿子心里有怨,就将两层带阁楼的老房子分隔开,老两口住在楼上,把宽敞的一楼留给了儿子儿媳。
两年后,一家人的关系刚刚有所缓和,张律师夫妇也有了要孩子的打算。没想到这个时候,张律师有了要开律师事务所的打算。老两口知道,一家四口人挤在二楼狭小的空间里,一定会引发更多的矛盾,而且也会影响儿子儿媳要孩子的打算。所以,半年前知道江海接手了张律师家装设计项目之后,张律师的母亲就一直找傅家明,希望他不要把一楼设计成律师事务所。
傅家明一开始也没答应,可他后来才知道,张律师父亲的确没有老年痴呆,而是肝癌。
老人知道儿子苦难了一生,不想再给孩子压力于是隐藏了真相保守治疗。
老人生前最后的遗愿便是能看到孙子。
细雨无声浸润心田,沈曼竟是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她不敢相信世间的亲情真的可以如此无私又强烈。
连傅家明都看到沈曼这个强硬女人最柔弱的一面,那份柔弱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还是被傅家明铺捉到了。
“所以,这个方案……”
然而,傅家明刚以为沈曼会改变态度,没想到沈曼脸色一沉,将吃完的饭盒清理干净便将设计方案重新拉回自己面前。
随后,语气冷漠的说:“不管怎么样,这个设计我必须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