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因为天地的限制，使得妖神的力量无法完全展现，但白小石能感受到，他与妖神的联系即将达到峰值。

在普遍的认知中，越靠近某个事物，就越能获取到属于那个事物的信息。

而白小石现在的状态也是如此，他与妖神的联系越紧密，就越能观测到来自妖神身上的扭曲信息。

哪怕这些信息已经被这片天地过滤了大部分，才流入白小石的脑中，但对于普通人而言仍是不可承受之重。

因为【异文通晓】的原因，白小石对于这些信息的抵抗能力比普通人强上数十倍。

但现在，【异文通晓】的天赋快顶不住了！

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原本还勉强可以解读的信息开始变得杂乱无序，到后面完全变得不明所以，甚至出现了如同乱码一样的字符……

在那些扭曲信息的影响下，白小石的精神也开始恍惚，那是和他之前阅读黄绢时类似，却又完全不同的感受。

阅读黄绢时，那些信息是要将他的脑子撑爆，而现在从妖神身上观测到的这些扭曲信息却是要将他同化，转变，引入疯狂！

白小石冷笑，望向天穹，像是对着某人做出回答。

“这还用选吗？妖魔吃人，人为何不能反吞妖魔！”

“物竞天择，弱肉强食，吃妖乃是天地正道！”

乌云遮蔽的天空，忽有一道闪电划过，声若惊雷，仿佛天地也为白小石这番话而生出反馈！

无视了脑海之中的幻象，白小石跌跌撞撞来到案台之前。之后的仪式要如何进行下去，他已经了然于心。

之前摆在案台前的事物中，黄纸已经化作飞灰，已经烧到一半的檀香正插在香炉之上，飘散的烟气使得白小石紧绷的心神，安定少许。

案台之上，唯有一把白骨匕首还摆在原位，未曾使用。

“若是仪式没有被我破坏，黍一接下来一步应当就是，以血换血，以心换心，移魂替形，彻底取代我的一切，突破化形境界……哼！”

白小石面无表情，抓起白骨匕首，走到黍一仍在不断抽搐的无头躯体前。

身为第四阶位的妖物，黍一的生命力极为顽强，巨大的老鼠躯体失去了头颅，血液染遍了黍一身上所披着的人衣，却仍流尽。

“嗤——”的一声轻响。

看上去并不锋利的白骨匕首，轻易突破了坚韧的鼠皮。

白小石对老鼠的身体构造并不熟悉，所以他选择的做法是削。

用白骨匕首将鼠皮削下，将血肉剥离，露出下面的肋骨，再将肋骨之间的隔膜划破，撕扯开，白小石在鼠妖的脏器中找到了那颗一颗仍在跃动心脏。

一个小瓷瓶被白小石从怀中取出，白骨匕首在心脏表面轻划一刀，血液喷溅……

鼠妖的心血是惑心符的药引，只是不知能不能用得上……

用软木塞将瓷瓶塞好，放入怀中，白小石手起刀落，割断了连接心脏的血管，一颗左右婴儿头颅大小的心脏落入手中。

“心脏，在东西方神秘学中向来是被视作血肉力量的源泉，但想要以此掠夺黍一的力量，还有所欠缺。”

“灵魂，是精神力量的源头。相传人死之后灵魂并不会马上消散或是离去，而是会短暂停留在尸体旁边。妖物也是如此。”

“而以心脏为媒介，在其上刻下拘魂的符篆，便能死者的灵魂囚困。”

在仪式力量的引导下，白小石原本写字如狗耙的手格外的稳，白骨匕首上下飞舞，将符文刻满心脏表面。

当最后一个符文完成，赤红的光芒从符文表面散发出来。

恍惚间，白小石看见，他的身旁一个模糊的虚影被心脏吸了进去，耳边还隐约传来黍一的嘶吼，哀嚎，咒骂，以及求饶之声。

白小石无动于衷，哪怕是基于一个现代人的价值观，对于一只手上沾满人类鲜血的妖物，也没什么好说，以血还血方是正途。

“灵性，同样是东西方神秘学中的共有的概念，在东方道学中与之相对应的被称为“神”，但二者又并不完全相同，“神”更多偏向于灵性以及灵魂的结合。”

“事实上，整个替形之仪的仪轨就是一个拘束灵性的囚笼，仪式没有结束，灵性自然不会消散。”

事实上，在心脏上的符篆完成对黍一灵魂的拘束之后，黍一死后所散逸灵性便开始向着心脏聚拢。

炉上的檀香即将烧至尽头，几截香灰落下，血肉、灵魂、灵性三者终于聚拢合一，黍一的意识苏醒。

高居于天穹之上的存在将目光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