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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
在暗示她给皇上夹菜?
褚云音震惊不已,小皇后为了追人,居然连皇上身边的黄门都打点到了,这样都没把人拿下来,还能几年如一日的坚持不懈,实在太执着了。
褚云音自问没这份心力,也不想动筷子给桑与衡夹菜,但看了一圈旁边服侍的,包括杏九,都在用眼神暗示她,褚云音想了想,决定先照做。
毕竟人设要一点一点崩。
在桌上几道菜里认真挑了挑,褚云音专门捡了一盘桑与衡几乎没动过的,夹了一筷子放到对方的碗里,果不其然换来对方一个皱眉。
褚云音抿嘴笑了笑,语气十分殷切:“皇上多用些。”
说着又夹了一筷子。
“够了。”
桑与衡看着碗中多出来的两筷子菜,脸色暗了暗,这道菜不合口,他只在一开始碰过一筷子,皇后在一桌子菜肴精准挑中这一盘,真的不是故意的么。
褚云音从善如流的放下了公筷,算是完成了布菜的任务,一面小口喝茶一面等桑与衡用完。
往常每月十五皇上在锦华宫用完晚膳都会被小皇后缠着留上半炷香的时间,这回褚云音不是真心想留人,场面话都比以往少了几句,自然连半炷香都没留得下来。
桑与衡走得十分干脆,丝毫不见拖泥带水。
褚云音整理了一下表情,挂着惋惜懊恼的神色往里走。
撤盘子的宫人正从内殿出来,经过时,她抬眼看过去,就看到皇上碗中明晃晃的剩着两筷子菜,一口也未动过,竟一点情面都不留。
胸口细细密密的涌出一丝阵痛,是小皇后遗留下来的一点感情,褚云音轻轻抚了上去,默默念道:看,你爱的人没有心,讨好从来都是无用的。
杏九跟在褚云音身边,显然也看到了,见主子脸色都不对了,赶忙找理由安慰褚云音:“许是不合胃口,皇上这才没吃的。”
当然不合桑与衡的胃口,她亲自夹的菜,特意挑了对方不爱吃的,但帝后之间,无论关系如何,在外人面前都要互相留几分体面的,桑与衡完全不在意小皇后的脸面,底下的人自然也不会多尊重。
在桑与衡心里,恐怕一直都不承认她这个皇后,她只是暂时占了这个位置,总有一日要还给女主沈琼玉的。
褚云音收回视线,没什么表情的继续往内殿走,在男尊女卑的古代,废后的下场如何不难想象。
所以,既然她已经是大庆的皇后了,那这个位置她就不会让人从她手中拿手,除非她玩腻了不要了主动扔出去。
至于最后能不能顺利脱身出宫,那不是现在要考虑的。
褚云音把自己要做的事分了分,大体上有三件,一,养好身体;二,坐稳皇后的位置;三,脱身出宫(机会渺茫,但可一试)。
前两件事关系到她这几年能不能好好活着,而第三件事还要等男女主回京城后再看,若是和小说里一样,大庆最后改朝换代,陈琰称帝,她还得另做打算。
初春时节,白日里的时间并不长,天色早就暗下去了,褚云音简单梳洗了一下便准备睡觉,古代没有娱乐工具,就算她现在的身份是皇后,到了晚上也没什么能做的,再者早睡早起身体好。
床榻上铺着厚厚的软垫,褚云音拍了拍枕头,刚要躺下,就看见一个香囊从枕头下滚了出来,褚云音捡起来看了眼,对着香囊上有些扭曲的双色鸳鸯默了默。
杏九跟着凑上来一看,满脸懊恼,可惜道:“诶呀,娘娘怎么把香囊落着了,说好了今晚要送给皇上的。”
“……”
小皇后鸳鸯绣得不好看,但也能认出来是什么,而褚云音是个彻彻底底的手残,没救的那种,凡是涉及到手工的一概不会,幸好今天没送出去,而且往后也不可能再有的。
“不送了,收起来吧。”
杏九还是觉得可惜:“可娘娘绣了好久。”
褚云音不为所动:“嗯,收起来吧。”
杏九纠结了一下,还是听话的把香囊收了起来,不过怕主子只是一时的气话,她特意挑了个常用的锦盒放在显眼处,想着哪天娘娘又看见了,再送也不迟。
因为突然冒出来的香囊,褚云音在睡前认真考虑了一下自己和小皇后的区别,有些事得先准备好,否则以后不小心露了馅不好解释。
褚家武将门风,小皇后在褚家养到十三岁,只简单认识几个字,女红也做得勉强,进宫后一门心思全花在桑与衡身上了,没少折腾自己和身边的人,至于功课学识毫无长进。
但褚云音穿越来的时候念到中文系大四,不说读书认字了,诗词都能作的,何况她自小跟着爷爷练书法,十几年从没断过,一手小楷极为出色。
琴棋书画诗酒花茶,这点她和原先的小皇后差别太大,根本没法遮掩,褚云音想了下,让杏九明日准备上笔墨纸砚,以后她每天都写点儿,若是有人问,就当是她天赋异禀,自己练起来的。
吩咐完这些后,锦华宫便早早灭了灯。
另一边,桑与衡从锦华宫出来,摩挲着指尖,想着刚刚发生的事,他用完晚膳后以为还要同之前一样应付上一会儿,但这次他明显感受到皇后的敷衍。
但宫殿里,无论是讨好他的陈设,还是对方身上沐浴过后的香气,又都如往常一样,全照着他的喜好来的。
桑与衡登上大统的这两年,乐得让朝臣揣摩自己的心思,但让他去猜测别人的心思,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他这个蠢而不自知的皇后,什么事都明晃晃的写在脸上,今晚还是头一次让他产生一股捉摸不透的感觉。
但他不喜欢这种意外。
桑与衡低眸沉思了片刻,叫来身边的大黄门:“去查一查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