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魔鬼!畜牲!”
当人们早已认定一个人做了什么,那即便他是清白的,也没有什么用。
江雪深大致听明白发生了什么,便见风逸本该更为苍白的脸恢复了血色,反而涌上了一丝恼怒。
“是我做的又如何?”风逸眉眼低垂,自嘲道,“反正我本来就是个烂人。”
“我是赤海的魔头,魔头不就是心狠手辣的吗?你们还在期待什么?”
这话就有些自暴自弃了。
江雪深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做了吗?”
原本嘈杂的人群蓦地一窒,下一秒,所有人反应过来,瑟瑟跪在了地上:“拜见魔尊大人!”
这魔尊大人现在怎的愈发神出鬼没!
江雪深却只盯着风逸:“他们刚刚说的事,你真的做了吗?”
风逸脸色一变,立刻挡在那几个还在哭天喊地的村民面前,跪了下来:“魔尊大人息怒,这是属下的家人,来看望属下的。”
他越说声音越抖,深怕这些人扰了魔尊清梦,被处以极刑。
江雪深目光掠过他被烫伤的手背:“回答我。”
在她面前,风逸哪里敢捂,忙将事情经过描述了一遍。
原来是那位阿琴嫂临盆之际,不幸打翻了屋里的火烛,风逸回家探亲时刚好撞上,立刻救了人灭了火,结果村里的人却反而怀疑是风逸下的毒手。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成了罪大恶极之人。
这一刻,江雪深忽然想到自己,心中有团冰冷的火焰在燃烧,
又冰又烫。
风逸还在懦懦道:“魔尊大人,属下知错了……下次会拦住他们……”
江雪深打断他:“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为什么要承认?”
风逸一愣,仿佛没有听明白。
江雪深已经走到那几个村民面前。
两道的魔教弟子吓得磕在地上,一声不吭。
村民虽然惧怕,却仍是用足勇气挺直了身板。
江雪深的视线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那个年长者的脸上,那应该是风逸的养父。
“你们亲眼见过风逸伤人了?”半晌,她开口道。
村民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江雪深:“是那位阿琴嫂直接跟你们说是风逸害她的?”
村民沉默了。
江雪深忽然撇嘴轻笑了一声:“既没有物证也没有人证,只因为风逸的身份就认定是他做的是否有失偏颇?”
“不是他还能是谁!”有人鼓足勇气道。
江雪深看了他一眼:“昏迷不醒就是还活着,为何不等人醒了再来捉讨凶手?”
“况且。”她顿了顿,眼神渗出了一丝寒意,“本尊怎么不知,赤海可以任无名之辈闯荡?”
此言一出,这几个硬撑着身板的村民到底一哆嗦,焉了。
他们原本是凭着满腔的怒火化为勇气,又酌了几口酒,不知天高地厚就来了。
现下被吓得酒也有些醒了,脑子一激灵,跪伏在地上,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风逸有些害怕地看着她。
却见她挥了挥手:“再不滚,就杀了你们。”
没人会怀疑魔尊慕朝的凶残。
那位养父爬了两次没爬起来过,最后还是另几个村民硬拖着他离开的。
见人走远了,江雪深才有些心虚。
会不会太凶了qvq
风逸还跪在地上,极小心地抬头看她:“谢魔尊大人不杀之恩。”
顿了顿,他又表忠心道:“也谢谢魔尊愿意为属下讲话。属下这一辈子都愿意为魔尊孝犬马之劳,魔尊让属下做什么,属下就做什么。”
江雪深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下,忽然道:“那就试试做自己,不因为叛逆不因为无奈的抉择,只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
只做自己觉得对的事。
风逸重复着默念了一句,觉得舌尖有些发烫,却无法理解,他看向身旁的其他同僚,跪得两股颤颤,显然也没有在动脑子。
他该说什么?
顺叔曾说这种时候,不管理不理解意思,都要顺着魔尊的意思回答。
他要回知道了吗?
但他说不出口。
这对他现在来说,还太难了。
半晌,风逸才讷讷问道:“那我现在该做些什么?”
见他一脸迷茫为难的样子,江雪深叹了口气,她好像有些操之过急了。
远处,大护法和王顺也应当是听见了声响朝这边而来。
身边,这群弟子还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日光已经升到正空,穿过斑驳枝叶,落在细碎地落下。
江雪深迎空站了一会儿,才看回风逸:“现在做的第一件事,全体吃火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