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真有,声音太小了听不清...”
“我再最后试试,能不能杀了它。”
沾着不知是哪一方的血,墨枝轻微发麻的手还是紧紧握住撬棍。深吸一口气,腰腹蓄力,倾力挥下。击打强韧物体带来的反震使撬棍铮铮作响,但其使用者的动作却毫不减缓,只是无声地无阻地机械地挥向那思念体。
这一刻,比拼的只有谁更硬。
“吃下我”
那个声音在脑海中回荡,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
每次痛击都会得到哀嚎的回应和言语的折磨,这是种断绝活性的体验。
奇妙的香气,食欲的信息素...似乎真的弥漫开来了。
身体的某些部位开始期待这思念体的滋味,并分泌各种酶,这势必是一顿豪华的晚餐。
“别丢我的人了!我要烤鳕鱼!”墨枝恨铁不成钢,并把这怒气倾注于撬棍。
“吃下我!!!”
待宰之心的恢复速度一点一点变慢,随着最后一撬棍,终于被剁得没了原型。
“噗嗝”,孟子尧跪地干呕,眼睛瞪红,嘴角挂着异常多的涎水。
待宰之心不知为何就能被彻底杀死了,在场的没有人有心情思考为什么,只是凝视等待思念体的残留物化作气体,彻底消失。
“差点被这东西吓到,还好我技高一筹啊。”
墨枝轻笑,甩了甩身上流下的血。此时,他体内的细胞们也已开始了新一轮忙碌,痛觉活跃地统计着损伤情况。这么巨大的消耗之后,他果然还是不禁思考起晚饭事项。
孟子尧吃力地站起,指着地上,说:“那边都是你的血,不处理的话治安官会发现。”
尽管从未想过对方会做这种程度的事情,但既已发生,孟子尧下意识在想办法隐瞒墨枝的力量。
“留着有用,我有妙计。”墨枝心情舒畅。
跨过战斗的地方,走过拐角,荧绿光还在闪着。他们没有手段控制这个,只能交给治安官乃至军队。
不过该受的伤都受了,墨枝还是想看看真正的灯长什么样。
“我就不去看了,尤格灯会是那个老板的样子吧,他人挺好的,太残忍了。”
孟子尧有些不忍,等在路边骂起世道。他还没有从方才的危难中恢复,双手缩进上衣口袋里,掐住侧腹,指望自己别再颤抖。
墨枝想着,明天林时走过这里,发现她有一份礼物送不出去了,又会是什么心情呢。
他也觉得这是个惨剧,老板的肉身被当作尤格生长所需的有机物,那安分而坚强的思维更是被抽丝剥茧,扭曲提纯,制成孕育罪恶的思维标本。比如,待宰之心。
空间的临近不是尤格增殖依附的逻辑,所以靠近也无害,所以跑远也没救。
墨枝掀开门帘进店,“老板”趴在桌上,头部透明且闪出荧绿色的光,就是这样的光,照亮了大半的地球的天地,真美,真可怕。
两人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了去酒吧的最后一段路。
“该死,要杀要剐给个痛快,总要突然冒出来害死人,尤格就是想让我们活生生遭罪。”
孟子尧对这种真正的发生在身边的无妄之灾又惧又怒,说话都恨得抽气。墨枝默默听着。
墨枝回想起“抄本”记录的网民发出的最后几句话,心中念出。
“它们就是要吃下我们的思维,吃下我们的文明,再不缓不急地用第二天的排泄物毁掉我们每个人的人生。”
......
酒馆没人,轮班的本该是孟子尧。至于顾客,有着“照明小费”的规矩,本就鲜有光临。
管店的几位大概见他俩还没回来,临走没锁门。毕竟是那个墨绘大姐头家,附近没有人敢占便宜。
“墨绘姐出差还没结束啊。”他今天可是第一次干掉了思念体,急需一个夸奖。
而且墨绘许久前可是答应了,等他成年就告诉他自己的身世,结果这初校毕业一周了都没回来,不会想赖账吧。
“别管大姐头了,伤口要紧吗。”孟子尧也累坏了,毕竟之前他还和墨枝合力狂砍了一只思念体。
“不要紧,帮我下点面条。”
“啊?我们得先想好怎么应付治安官啊。”
“想好了,帮我下点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