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夜不归宿(1 / 2)寡人头顶一片草原首页

“寡人一生尽心竭力勤政爱民政通人和才有今日的大魏盛世但却管不了几个儿子为争权而自相残杀寡人累了是时候该退位了可却不想把王位传到沈安那不孝子的手上那不孝子心术不正,他若是做了魏王,这魏国就废了众卿,念在寡人与尔等君臣数十载,可否替寡人的女儿谋一天下?容儿或许不是众卿心中所期望的魏王可她是有能力的坐在魏王这位置上面,还有众卿的协助他日定比寡人还做得出色。”

青决略微一顿看了一眼眼眶微红的沈容继续念着老魏王的遗诏“女子与男子没有任何区别做大事者,有何须在意这些可以忽略的小细节?今日,众卿若是无心再辅助容容便可走出这大殿以众卿的能力自可再谋一去处,容儿不得阻拦,寡人也不会怪众卿,而寡人从未忘却过登基那一日在众卿面前立过的誓言,终生为大魏而活,至死也不会祸害大魏,言尽于此,最后寡人再说一句,众卿莫要被权势而遮住了双眼。”

老魏王这一封与其说是遗诏,还不如说是写给众人的一封信,没有气势磅礴,没有咄咄逼人,更没有威逼利诱。

青决阖上诏书的时候,朝臣陷入了沉思,几乎没有人怀疑这诏书的真假。

沈容叹了一口气,果然,老魏王和霍景霆一样,都想让她坐穿王位,对一个已故之人,她实在是生气不起来。

就是有点难受,被老魏王骗,被青决和老魏王联手算计,心里头堵得慌。

“先王还有一道诏书。”说着,青决放下手中的遗诏,拿起了另外一份诏书。

摊开锦绢,慢了半响,才念道:“女之容,魏之王也,惠心妍状,已快桃李年华,将之子,霍景霆,国之栋梁也,文韬武略,今赐婚于二人,期两月,完婚,望其壮大吾魏。”

诏书一出,所有人的脑子都是一片空白。

刚刚……

说了什么?

老魏王让霍大将军娶女子魏王……不,是女子魏王娶霍大将军?!

沈容微张嘴巴,久久不能合拢,木木的转头看向霍景霆,这脸色,有点,不,是非常的吓人。

默默的退离两步。

良久,朝臣才反应过来,目光纷纷的落在沈容和霍景霆的身上,眼神都变了,若说在知道沈容是女子的时候,怒意冲冲,那现在便是在思考,似乎在思考着该不该继续支持沈容这个女子魏王。

若是两人成婚了,以霍景霆的兵力,再以他的魄力,无论如何都能把公子沈安给对比了下去,再者……

现在诸国对日益壮大的魏国虎视眈眈,此时若是再发生内战,只怕会给诸国更多乘虚而入的机会。

他们,都在想可行之处。

“不管如何!我决不与女子为伍!”顾相满面怒容,一挥袖走出了大殿。

见顾相走了也有几人蠢蠢欲动。

若是此时,无论是沈容,还是霍景霆提出抗旨悔婚的决定,那么动摇的就不仅仅是那几个人。

霍景霆在听到老魏王的赐婚,右手紧紧握住了左手,控制住自己,避免自己一冲动就抢过那遗诏撕了了事。

大战在前,稳定军心,最为重要。

“诸位,无事的话,便退下,三日时间给诸位考虑,如先王所说,是去是留绝不勉强。”这话从面色难看的霍景霆口中出来,有那么点威胁的意味。

朝臣面面相窥,最终拱手,默默的退出了大殿,也没有说告退之类的话。

一时之间,大殿中除却内侍宫女,就剩沈容,霍景霆,青决,二美,以及二美他爹最后还有一个舞姬。

沈容和霍景霆面上都没有任何的表情。

“大王,霍将军不必担忧,朝中也有可信之人,臣去游说,必能把一半的大臣拉拢回来。”随后视线看向自己的两个女儿,那眼中的意思便是好好劝慰大王。

“臣,先行告退了。”路铭也走了。

青决在沈容面前微微躬身:“大王……”

沈容抬起了手,制止住了青决的话。

“让他们都下去。”他们,指的是内侍和宫女。

青决让内侍和宫女都退了出去。

沈容面无波澜,手指向了舞姬,“她是不是你寻来的?”

舞姬三年前出身何处,不管是谁,一查便知。

青决敛眼,没有丝毫的狡辩:“是。”

“寡人是女子的事情,是不是你借她的嘴巴,告诉沈安的?”

“是。”

“你是不是因为寡人无心再为魏王,你就把一切事情都戳穿,让寡人再无退路,只能继续做魏王?”

“是。”

一切事情都清清楚楚,沈容深深吸了一口气,露出自嘲的一笑,指着自己,问:“寡人就这么好欺负?”

“小容容……”路芸暮轻唤了一声沈容。

沈容却看向她,又指着青决,问:“他做的事情,你和你父亲都知道,是不是?”

路芸暮没有回答。

沈容一瞬间全都明白了,她就是被算计了,被最信任的人算计了。

“在宫中,寡人最信任的是青决你,但如今,寡人已经不知道能信谁了。”

“大王,青决任凭处置,绝无怨言。”

沈容却是摇了摇头,把那半滴眼泪憋回了眼眶中,颤抖着手,拉住了霍景霆的袖摆,不看青决,低着头,“霍景霆,把寡人从这个地方带出去,寡人暂时不想待在这里。”

霍景霆低眼看了一眼沈容,眼中有复杂之色。

………………

在霍景霆人生二十几年里面,从未有过安慰别人这个说法,更不会有去安慰一个女人经验。

但似乎同一马车中的这个女人,也不需要安慰。

突的一掌落在马车的矮几上,表情激动,“寡人就是那么好算计的人?一个两个都像怕亏了一样,赶着上来算计!?”

霍景霆瞥了她一眼,凉凉的拆穿道:“你气的怕不是这个。”

沈容抿了抿嘴唇,顿时耷拉了下来,表情中有气愤,也有委屈。

“其它人也就算了,寡人把青决当做最亲近的人,可他却是为了先王的遗愿而不念旧情的算计寡人,这就是背叛。”

那时刚刚入宫,心惊胆颤,步步都走都走得惊心,从刚开始谁都不信,慢慢的接纳了老魏王,再到青决,无论如何,多次的死里逃生,躲过了危险,都是有青决帮她化险为夷,叫她怎么不信任他呢

只是想不到,最信任的人,到头来却是带领背叛的那个人,伤害那该有多大,

“我在边疆,在十五岁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同龄的小兵,相谈甚欢”在深容低沉之时,霍景霆忽然道

沈容一怔,这之后的事情应该就是相爱相杀了吧

“他背叛了你”

祸景霆目光有些远,在沈容的视线之下,点了点头。

“错信于他,启料他是奸细,有心接近我,在一次进入敌国边境的时候,因为他的泄露了信息,尽管最后还是把边境的版图拿到手了,可前去的三百个人,只有我一个人杀出了重围。”

祸景霆的表情太过于平静,平静得让沈容半点也看不出来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是悲痛?还是愤怒?亦或者是悔不当初?

“那个人呢?”

祸景霆摊开了右手,目光落在自己的手心上,“亲手手刃了他。”

沈容似乎被什么呛到,猛烈咳了数声,和面色不变的祸景霆讨论杀人的事情,她自问还没到那级别……

“青决……还没到能让寡人手起刀落的时候。”

霍景霆瞥了她一眼,随即移开了视线,闭上眼假寐。

沈容悄咪咪的看了一眼霍景霆,看到他的眼帘动了动,吓得赶紧收回了视线。

他怎么没有提起老魏王赐婚的事情?是要等到四下无人的时候,威胁她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推掉这个荒唐的婚事?

几乎快到将军府,霍景霆才睁开眼睛,侧目看向沈容,问:“你要去哪?”

霍景霆这话似乎是在说本将军要到家了,你什么时候走?

沈容往霍景霆坐着的地方挪了挪,霍景霆拧起了眉,紧紧盯着突然靠近的沈容。

沈容咧嘴一笑,略带讨好的意思,“霍将军,将军府的客房应当有很多吧?”

这个女人……真莫名其妙,一直以来避她如洪水猛兽,却突然靠近。

“若是没有空房,寡人觉得小书楼倒是挺好的,加一张小床,我不住久,就小住几天。”

霍景霆:“……”

还越发的得寸进尺,他怎么当初见到人的时候怎么就没直接的回边疆了?

见霍景霆看着自己,完全没有反应,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喊道:“霍将军?霍景霆?”

连唤两声,霍景霆只是淡淡的收回目光。

“除了将军府,你还能去哪?”

沈容现在是众矢之的,想要对她出手的人,何止一两个,哪怕是王宫,估计也没有将军府这么安全。

与此同时,沈容与霍景霆离开王宫之后,青决独自一人留在了大殿中,一动不动的站了良久。

“怎么,后悔了,觉得对不起容容?”

听到这空殿扬起的声音,青决抬起了眼眸,但表情没有半分的变化,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殿中除却他,还有别人在。

“国师,既然来了,何必藏身?”

“这不是体谅你看到我的时候,心中难受么。”说着话的同时,一身绿袍的离辰从殿中第三根柱子走了出来。

脸上带着一抹让人极其看不惯的笑意,手中握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骨扇子,最为奇特的就是那扇骨,别人的扇骨不是黑色便是白色,他这扇子竟然绿骨。

“下官已经按照国师的要求做了,国师答应下官的,可要兑现。”

离辰从袖中拿出了一块锦绢,手微微一扬,那锦绢在手中摊开了来,看了眼锦绢上的内容,嘴角上扬,笑意更浓。

“让容容退位给霍家小子?老魏王这赌注下得可真够狠,明明知道霍家小子最厌烦的就是朝中的虚情假意,也绝然不可能接受魏王之位,想要以此来逼霍家小子帮沈容,只是误打误撞,容容却提前有了想要退位给霍家小子想法,霍家小子也已经有意要助她,既然如此……”离辰抬起眼看向青决,眼眸含笑的问道:“不觉得这遗诏过于多余了吗?”

青决嘴角微抽,所以这就是让他伪造遗诏,借此赐婚给霍将军和大王的理由?

离辰把老魏王的遗诏扔到了地上,也不知道从身上的何处拿出了个小瓶子,拔开了小瓶子,往那锦绢上倒出了几滴药水,而那锦绢竟从沾了药水的地方,开始蔓延的腐蚀。

“我说过,我会帮助容容,必然就不会食言,且,我如今不正是在帮她了吗?”把小瓶子收了起来,离辰抬起头,朝青决笑了笑。

“还是早些为他们盛大的婚礼做准备吧,这大抵将会是魏国乃至十数国之中最为盛大,最为稀奇的婚礼了,一国之君是女子,还把手握兵权的镇国大将军招赘入宫,大抵会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离辰说完这番话,便转身,走出大殿。

“国师这是要去哪里?”青决问。

离辰脚步一顿,嘴角噙笑,“去哪?自然是要去安慰安慰心灵受伤的容容。”

随即抬起脚步,走出了大殿。

青决眼神中露出了几分的不信任,与其说是去安慰……还不如说去逗弄。

…………………………

夜已深,万家灯火依然明亮,今晚也注定是整个未央城的不眠夜,魏国国君是女子的消息传递得比凶猛的瘟疫还快,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能有谁能睡得着?

而在那将军府中,即便还无人入眠,却安静得无人说夜话,唯有那池子中的有着节奏一样的蛙叫声和那树上的知了声合奏着。

沈容穿了件宽大的袍子,赤足,散发,扶住小楼上的窗台上看着静籁的将军府,在她这个位置看去,能看到大半个将军府,她也知道霍景霆的卧室在哪个位置。

赐婚之事,到底该怎么解决?

一脸的愁容,幽幽叹了一口气,眼神正要往远处眺,却像是有黑影从天而降,再仔细看,哪里有什么黑影。

“睡眠不足,眼花?”说着,沈容揉了揉眼睛后,抬起头看了眼天,再看了眼地。

什么都没有。

“果然是眼花了?”

就在沈容怀疑自己的时候,忽然有一道冷光从她眼前闪过,沈容蓦地瞪大了眼睛。

……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