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面雪墙迸散,李汝鱼却噔噔噔退了三步。
阿牧不领情,撇嘴道了一句逞能,我还需要你保护么,眉眼间却有些温暖。
雪墙拂向一座青楼。
嘭嘭嘭巨响声中,青楼如遭重击,整个楼身都在轻晃,引得青楼里众多女伎花容失色尖声大叫,好在并没有坍塌。
只是门楣脱落,溅起阵阵烟尘。
韩某人和宁鸿所在的酒楼也遭了池鱼之殃,不过和那青楼一般,也只是摇晃了一阵,两位建康府大佬面面相觑,许久才心有余悸的道了句这架势不输百骑铁甲撞阵呐。
两位皆是读书人的建康高官,第一次觉得这大凉天下真的不应该有这么多的异人。
那个钟铉几笔勾勒出来的山峰,见多识广的人不难看出,那是历朝君王都要去封禅的天下众山之首:泰山!
先搬黄河,再移泰山。
这样的异人多来几个,大凉的君王睡得着安稳觉?
万一哪天一夜醒来,发现大内皇宫被水湮没,又被泰山压了个稀烂怎么办?
这还是画道圣贤。
并非圣人。
若是着书立说的异人大儒圣贤,言出法随,会不会站在千里之外说一句大凉天子当殁,然后君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嗝屁?
难怪女帝要成立北镇抚司。
天下不需要这样的圣人,一个都嫌多。
可仅靠北镇抚司,能诛杀尽这些圣人?
难怪女帝如此青睐李汝鱼,雷劈不死的少年,很可能才是真正能诛尽天下一人的女帝之剑。
只是有矛盾之处。
如果真是这般想,此刻李汝鱼也该出手了,而且李汝鱼那个夫子,显然比这个画道异人更为强势一些,女帝为何不怕?
韩某人和宁鸿想不明白。
旋即想道,也许女帝手上也掌控了一两位可称圣人的异人,毕竟北镇抚司成立了十二年,毕竟不是所有异人都无心仕途。
剑尖与山峰相触,雪墙过后,山峰崩碎。
抱剑青年浑身骨节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脸色惨白之后红了一阵,神情萎靡过刹那,旋即眸子里涌起极度的疯狂之意。
持剑无语。
手中长剑的剑尖已然磨平。
……
……
数百里外的泰山之顶有个道观,道观里有个小道士在安静的扫雪。
倏然间飞沙走石乱雪如舞。
小道士大惊,高喊地震了地震了跑向道观外面。
过了片刻,天地安静之后,小道士拍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万幸万幸只是小地震,道观没有受到丝毫损伤。
小道士不经意间侧首看见不远处的泰山之巅,隐然觉得有些奇怪,发现日夜抬头能见的山巅似乎和平日里有些不同。
不由得擦了擦眼睛再看了一眼。
奇怪,怎的感觉山巅好像矮了些许?
小道士奔跑回道观,“师父不好啦不好啦,您老人家快来看看,刚才的地震是不是因为神仙来过啊,山巅好像被神仙削了一截,矮了那么几公分啦!”
老道士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被拉出来,“瞎说什么,山怎么会”
声音曳然而止。
好像确实和平日不同。
泰山之巅,今矮三寸。
千里之外壶口瀑布之下十数里无人处,大地之母奔腾不歇,浑浊水流一泻千里,孕育着两岸文明,倏然间,似有一柄巨大的透明闸刀落在河里。
大河上下,顿失滔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