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达,您这一手可真高,把沈瀚他女儿捉回来当人质,开战时往他前面一亮,我看他还敢不敢放箭,哈哈哈。” “若不是对方告知,我也不知道沈瀚的女儿竟学她祖母古雨晨女扮男装混入军队,小姑娘倒是有胆子。” “阿达心胸宽广,爱惜人才,不是我等可以比拟的。” “铁木,我们要占据中原,必先了解中原,才能更好的管理它,而要想打理好一个大国,人才比不可少,人才可遇不可求,所以我对每一个人才都抱有欣赏,并希望能将其招揽,如若入不了我旗下,那就榨干他的利用价值。” “是,阿达说得对。”接着是一阵瓷器碰撞声。 十里模糊的听着这些声音,疼痛令她的脑子一时不能清醒运转,缓了些许时候,等精神体适应这副身体,眼睛才缓缓睁开。 奇形怪状的衣服,繁杂艳丽的图案,木制桌椅,记忆中并没有哪个星球能对得上号。光脑在时空跳跃中消耗了巨大的能量,一时半会还恢复不过来。 “她醒了!” 铁木过来,蹲在她面前,“沈姑娘,我们阿达说话算话,后天只要你爹爹放弃渡玉城,我们就放了你,不要想不开再寻死觅活,疼的是你自己。” 十里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叽里呱啦不知道在说什么,想着这里可能是一个还未被发现的星球,眼神扫到桌上的饭菜,再也不肯多分一点神给别人。 那坨,很像她的鸡。 铁木看到她眼睛亮了,寻着她的视线看去,笑道:“是不是很想吃?”接着起身,让人将整张桌子搬过来,自己则去解开她身上的绳子,“只要你安生待着,我们不会为难你。” 十里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他要给她吃的的事情她还是看出来了,点点头道了声谢。 铁木和阿达他们都以为这小姑娘服软了,很是开心,至于后面那两声不知是什么话语,没有人去计较,也没有人在意。 营帐中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十里风卷残云般解决桌上所有的食物,又看她好奇的闻了闻一盘的烈酒,浅尝一口后,将整壶酒灌下肚,有些怀疑人生。 “铁木将军,你确定这抓的是沈将军的女儿,中原的大家闺秀不应该是这种做派吧?” 阿达反倒笑了,“这豪爽的性格才是将门风范,来,喝,可不能输给一个小姑娘。” “敬阿达!” 十里不知道这是哪个星球,但这个星球很富裕,这里的人虽然对她抱有戒备,却也热情,用上好的食物来招待她。 在宇宙中生存,迟早会有遇难的一天。自从精神力修炼到可以从身体分离后,她就按着自身的数据,制作出一具能融合她精神体的躯壳,以求复活。 慢慢的她察觉到不对,这具身体的大脑神经有些简洁,末梢分支也很少,即便是距离制造的时间很久,但她也能确定这不是她的备用身体,更别说,体内细胞正在进行的新陈代谢。 她的备用躯壳一直处于冷冻状态,不可能会有这种情况。 通体检查了一下,十里发现她这具身体很脆弱,非常脆弱,弱到打不赢她养的那两只鸡。 十里小心的将精神体蜷缩成一团,尽量不与这具身体的大脑过多接触,不然融合在一起,要分离就得再死一回,精神体也会受到很大伤害。 铁木看她不吃了,招手示意一旁的侍从。 侍从拿着绳子走到十里面前,“沈小姐,请。” 十里皱着眉看他,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周围人见她无所动作,渐渐安静下来盯着她,空气中充斥着凝重。 就在他们快要按捺不住的时候,对方伸手了手,气氛才重新热闹起来。 绳子用来绑人,她是知道的。 看着绑在身上的脆弱到她稍微用些力就能挣开的麻绳,十里觉得这个星球虽然很富有,科技却并不发达,从她醒来到现在,都没有看到过一样电子产品。 这颗星球很有可能是原始星,未被任何工业开发的原始星。 这代表着巨大的财富,等她的光脑蓄满能量重新运行,她一定要联系大长老将这颗星球规划到十里星域。 打定这个主意后,十里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气候、以及球体运转规律。 这里的白日有些短,会下雪,却并不寒冷,空气中甚至有些干燥,这很奇怪。 织女星美丽而又危险的星球,那里的雪从未停过,星球表面冰山连绵,风永不停止,寒冷到三级防护服都抵不住,她去过一次,差点死在那。 这里的雪很温和,没有半点杀伤力,跟那颗快要解体的蓝星有些像,不过,那也是五十多年前的事,现在蓝星应该不下雪了。 十里来到这个星球的第二个夜晚过去,天色还有些暗,周围开始喧闹起来,盔甲的碰撞声,整齐的脚步声,还有浑厚的男音吼叫。她试了试自己的手脚,确定细胞重组无误后,将绳子重新绑回去。 等军队站到一座石头建筑的前面,十里才明白,这是要打仗,她则是人质,对面某个重要人物很在意的人。 石头墙上的人搭着弓箭对着他们,还有一种木制的器械,她不认识,士兵用的武器大多为长.枪,腰上配刀。 蓝星的历史记载中曾经出现过这种武器,那个时期他们将之称作冷兵器时代。 还有人骑着马,马的尾巴在后面一甩一甩的,看得十里很想过去揪一把毛。 墙上有人走动,一个披着红色战袍的将领站在大门上头与他们对立。 前天那个给她食物的铁木变得很兴奋,“沈瀚,今天我们先不打,你看看这是谁。”他喊得很大声。 那人说完话后她被两个人带到军队的最前面,就站在他的旁边。 接着他用长.枪指着她的脖子,这让她很不舒服,比那两个人用绳子绑着她,抓着她的手还不舒服。 她能感觉到墙上的人的骚动。 沈瀚看着敌军之中异常显眼的女儿,心头震惊至极。 “将军,还打吗?”他身边的副官问道。 沈瀚听见了,盯十里着看了良久,眼眶渐渐红了,泪水开始积蓄,他道:“打,大伙……准备……” 弓箭手已经搭好了箭,投石车也已经装上了石头,那个‘放’字绕在舌头上始终都吐不出口。 阿达见对方并没有停战的意思,很不高兴,转头看了铁木一眼。 铁木被吓到了,看了看十里,大吼道,“沈瀚,你真的舍得你唯一的女儿吗?她是生是死,只在你一念之间!” “放!” 那个字最后还是喊出去了,沈瀚的泪水也落了下来,“战死沙场,是我沈家世代应得的宿命。” 闺女你等等爹,爹打完这一仗就去陪你。 副官及他身边的士兵都听见了,一时热泪盈眶。 他们将一生奉献给这个国家,奉献给边塞。 终会有那么一天,他们站在战场上,马蹄踏过他们的身体,利箭穿过他们的胸膛,鲜血横流,面目全非。 或者侥幸活下来,撑过一场又一场战争,那时垂垂老矣的他们已经走不动道,再也拿不起枪,躺在木板搭成的床上,感受旧时伤口的疼痛,苟延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