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德躺在床上,大概是以为睡前多喝了两杯麦酒的原因,他迷迷糊糊之中觉得而有些燥热。汗水已经濡湿了他的软布睡衣,到处都黏糊糊的。
他觉得而自己仿佛陷在一团沼泽里,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的手脚,正用力地把他往泥潭里拽。
他发出一声仿佛梦呓般的呻吟,费力地在床上转了个身,背后的棉布床单上映出一个湿漉漉的人形。
斯坦德觉得沼泽已经慢慢没过他的胸膛,每一口呼吸都要用很大的力气,但是吸进肺里空气却少得可怜。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就像老旧的引擎发出哮喘般地声音。
突然,他感觉似乎有什么声音萦绕在他耳边,既听不清楚,又挥之不去。他循着声音看去,却看到自己的好友,同样是影月镇民兵车组车长的哈维特。
哈维特远远地站在一旁,空洞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斯坦德,两片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就像一条被扔在地上的鱼。
“哈维……是你吗?”斯坦德失声问道,“你不是已经……?我亲眼看到你被……”
他说不下去了,昨天还一起在酒馆畅饮麦酒的伙伴,今天已经变成用麻布包裹起来,丢在临时停尸房的一具残缺的尸体。
哈维特的嘴动得越来越快,但是他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细细的,难以分辨地声音不断地钻进斯坦德的耳朵,折磨着他最后的一丝神智。
“你想跟我说什么?”斯坦德开始挣扎着想要朝他靠过去,“你想要说什么!”
“汪呜~”
“嗷~嗷~”
斯坦德猛地惊醒过来,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全身已经湿透了。他直起身子,坐在床沿边喘着粗气,任由汗水流从他的睫毛上滴落下来。
“怎么了?”妻子也被他的动静吵醒了,她用有些模糊的声调问道。
“没事,我去看看儿子,他大概还在看书呢。”城门官站了起来,拿起矮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
“外面是什么声音?”妻子迷迷糊糊地问道。
“大概是野狗在打架吧。”斯坦德走到门口,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道。
“那这野狗也太多了一些吧……明天跟镇长老爷说说,该处理一下了。”妻子又躺了回去,翻了个身道。
“现在哪有时间管这些……真是……”斯坦德还想说什么,却听见妻子有些粗重的呼吸声,他摇了摇头走了出去,轻轻地带上了门。
柔和的灯光从小斯坦德的房门下漏了出来,在硬木地板上铺出一小片光亮。
斯坦德轻轻的推开门,儿子小斯坦德趴在一堆书上睡得正香。
他轻轻走了过去,小心地避开几处有些松动的地板,以免“吱嘎”的声音惊扰儿子。
窗外,犬吠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多。紧接着,连猫和其他乱七八糟的动物都加入进来。
头顶上也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家里的老鼠都疯了一般地在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