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处身于一处无底深渊之中，周围都找不到任何可以依靠的实体。

那种失去参照物的感觉，让他恐慌得想要大吼出声。

周围的一切都在急速地旋转、涌动着，他就像被一股澎湃的暗流裹挟着，一边剧烈翻滚，一边向前冲击。

在这种随波逐流的失控中，他所知的一切常识，都已经彻底失去了意义：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苍穹之上，一眼看见了帝都的所有浮岛

有时候，又像变得微小无比，连空气里的一颗微尘，也像一座大山般向自己撞击过来

在这个一切坐标都完全混乱了的世界里，只有帝都诸子神殿那一根根参天气柱，始终锚定在原地。

无论空间如何扭曲，它们都像巨浪中的礁石一样不动不摇，甚至因为身处这种奇怪的视野中，沈腾能更加鲜明地感觉到它们的存在。

每一根气柱，都像一条通天的大道，直上苍穹，然后突然被一截两断，消失在某个不知名的屏障之后。

“这是高维空间传送？！”

宝宝突然从沈腾眉心钻出，看着周围混乱的一切，震惊且忌惮地叫道，“嘘！待会儿千万别跟本宝讲话，本宝要藏得更深一点才行！不然肯定会被你们那位教授大人发现的！”

“为什么？”

沈腾一愣，下意识地隔空发了一张好人卡，道，“袁教授是个好人。”

“本宝宝也不知道，只是本能感觉，在成长起来以前，决不能让任何外人知道我的存在。”

宝宝有些烦躁地回答了一句，又警告道，“老妈你也别犯浑啊，本宝宝有种感觉，这件事一旦泄露出去，你和本宝宝都会遭受灭顶之灾的！”

“你如果不叫我妈，我他妈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沈腾翻了个白眼道。

其实他自己也有这种预感，不然在岛上的时候，就不会对吴云或者清颜公主她们这些生死战友一再隐瞒宝宝的秘密了。

“那随便老妈你呀。”

宝宝笑嘻嘻地道，“我们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只要老妈你要不怕死，大可以试试看咯。”

“算你狠！”沈腾在天旋地转中，艰难地比出一根中指。

在这样的剧烈旋转中，时间和空间，都仿佛已经失去了意义，两人又是思维交流，快捷无比，为了转移注意力，让自己不至于呕吐出来，然后和一堆呕吐物一起翻滚，沈腾便尝试着和宝宝聊天。

只是在这混乱的时空中，实在没有什么好聊的，两人的话题，很快就转移到了那唯一稳定的神殿气柱了。

“哦，那个啊。”

宝宝轻描淡写地说道，“那是信仰凝聚的香火之力，也是早已升天的古代诸神，和这个现世唯一的沟通渠道。”

“诸神？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沈腾诧异道。

他虽然已经踏上了玄学修行的道路，甚至自身的力量支柱之一，就是神术，但长年接受的唯物主义教育，还是让他对“神”这种存在，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有神啊。”宝宝理所当然地答道，“本宝宝不就是一尊神吗？”

“啊，不，我的意思是”

沈腾张了张嘴，虽然当初在记忆里，他真真切切地看过宝宝从神格凝聚成形的过程，但他实在没办法把这个前怕狼后怕虎的胆小鬼小屁孩儿，和传说中无所不能的“神”联系在一起

这，大概就是所有太熟悉的人神之间的通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