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长的山路上,逶迤前行的车队立刻停止了前进的步伐。
经历了与土匪大大小小的数十场战斗后,三十多名太监连同熊家青壮年对此早就见怪不怪,除留下二十人断后外,全部抽出腰刀向前冲去。
原本坐在马背上昏昏欲睡熊楮墨立刻惊醒过来,抽出苗刀双腿一夹马腹就窜到了队伍的最前面,环顾鸟不拉屎的山谷四周一脸茫然的问道:“卧槽,老王,这他娘的究竟是哪里?”
王破瓢焦急万分的说道:“川陕湖交界的地方,具体是哪里我也说不清楚!抬头看,我们貌似进了土匪的包围圈了!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他们刚弄死了十多名明军!”
皮肤黢黑的心里是万马奔腾,策马上了山坡一边用单筒望远镜观察敌情一边忍不住咒骂道:“我他娘让你绕个弯去广州,你他娘的倒好越走越靠北了!昨天还在四川呢,我尼玛还高兴呢,心说终于走对了,空欢喜一场,你狗日的今天就给老子干到大西北了!”
王破瓢咬牙切齿的骂道:“你个龟孙还有脸说太爷我,你摸着良心说要不是你买的司南是坏的,太爷我能带错路吗?啊!?昼伏夜出,连阴天连你尼玛星星都没有,看个屁啊!
幸亏太爷我机智改成了白天走路,否则指不定现在还在哪个大山沟子里转圈呢!”
熊楮墨老脸通红,抬头望去天空变成了一条细细的蓝线,舔了舔嘴唇心急如非的说道:“咱们被人家堵在这狭长的山谷之中了,成了瓮中之鳖了。”
奥观海放下望远镜,忧心忡忡的说道:“子谦,敌众我寡,只能智取不可强攻,要不去请卢督师出来?”
王破瓢撇了撇嘴,撸起袖子说道:“得了吧,那位卢大爷到现在连一句话也没跟咱说过,天天臭这个脸跟欠他八百万似的,他会管咱们死活?哼,还是靠咱们自己的好!”
熊楮墨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他通过望远镜看见三百多名装备精良的匪徒正在缩小包围圈,周围制高点上还埋伏有弓箭手。
他咽了一口口水,突然喉结一阵剧烈的起伏,额头冷汗直流,面如土灰的说道:“玩了,这他娘的不是土匪,这是农民军!这不是打劫,这是伏击!”
王破瓢一听是农民军就炸毛了,嚷嚷道:“农民军跟土匪有什么区别,不行就冲过去,大不了鱼死网破!”
熊楮墨看了一眼身后成群结队的妇孺儿童,摇了摇头,说道:“咱们有马能冲过去,可妇孺儿童们怎么办?”
奥观海瞪眼说道:“是啊,女人和孩子们怎么办?他们可是一路从金陵城跟到此地来的,说到底是我们拖累了他们。哼,丢下他们独自逃命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情,我奥观海干不出来。”
王破瓢攥紧拳头重重的砸在了马鞍上,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说怎么办?死在一起吗?”
突然“哐”的一声铜锣巨响,打断了他们无休止的争吵。
熊楮墨连忙举起了望远镜,向着山谷正中望去。
但见一名头戴破方巾,留着八字胡,满面尘土的中年文士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扯着嗓子喊道:“前面的人听着,我们是闯王李自成的部下,乖乖的留下你们的粮食便放你们一条生路,要是胆敢反抗,这就是下场!”
熊楮墨闻言一怔,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惊愕道:“那尖嘴猴腮的汉子说什么?他们是李自成的部队?”
“啥?!”王破瓢的眼睛几乎要掉到了地上,惊呼道:“闯王李自成的部队?”
奥观海吓得冷汗直流,颤抖着说道:“是闯王李自成的部队,你们没有听错,我们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