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慎玉眉毛一挑,“慎玉听林兄问起,还以为林兄好奇歧王英姿,想一窥将军风范。”
“英姿?”沈灵语心底直呵呵,“我怎么听说这歧王性格阴鸷、脾性暴虐,长得也神似冷面阎王,小孩儿看了只怕连哭三月,就是百姓见了也吓得软了腿。”
“竟是如此可怖?”慎玉一脸惊讶。
“我...也不太清楚。”沈灵语讪笑,“都是传言罢了,许是歧王骁勇,大家便自行将他想象得威猛了些。”
慎玉赞同地点点头:“都是些坊间传闻罢,当不得真。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慎玉倒是有见一见歧王的冲动,不知林兄下月可有空与慎玉一起?”
“呵呵。”沈灵语笑了笑,“不了不了。”
一想到下个月他那便宜夫君就要回来了,沈灵语眉头突突地跳。
上帝保佑。
希望歧王出事!
慎玉见她兴致不高,也没再继续说,只转身从身后拿过长长一个木盒。打开盒盖,里面躺着把古琴。
将琴摆在案上,修长手指抚过琴弦,手指微弯,将一根弦轻轻勾起。沈灵语一见那琴便知道这琴不是凡品,再听到琴声,果真印证了心中所想。
慎玉整个个沐浴在月光中,墨发随意半束,低头时总有一两缕随着动作从肩上滑落。
他闭着眼,眼中点点星光皆被封住,眉梢处露出几分悠然惬意,手上有许多厚茧,却不像是常年抚琴而成。
沈灵语坐在他对面,眉头微皱,面上的微笑就快挂不住。
别弹了。
太难听了!
那慎玉似乎能听见她心声似的,只胡乱拔了会儿,便睁开眼,微微一笑道:“这琴是前几日无意中得来的,慎玉本想着如此清风明月,美景佳人,若是有这琴声作伴,岂不美哉,奈何慎玉手笨,未学过琴,让林兄见笑了。”
说着又看了沈灵语一眼:“不知林兄可通音律?”
沈灵语连连摆手道:“我也不会。”
“唉。那就可惜了。”慎玉叹了口气将琴放入盒中,又将套在外面的布袋系好后放回原处,“本想着若是林兄会抚琴,今日这琴就赠与林兄了。”
“多谢赵兄美意,只是林羽无福,赵兄还是赠与有心人罢。”
...
用过晚饭,沈灵语到了楼上,还是中午那个房间。
船晃得睡不着,干脆穿上衣服出去透透气。
二楼有好几个房间,却只有她这一间亮了灯,沈灵语在走廊上立着,目光看向漆黑的江面。
她记得今天走时在江面上有看过别的商船,睡一觉后竟是一支也未再见,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上岸,如果完不成任务,她就要回去做植物人了。
焦虑。
沈灵语上次这么焦虑还是高考的时候,到交考卷前至少检查了十遍自己的准考证号写错了没。
唉——
长长地叹了口气,沈灵语转身背靠在栏杆上,目光被房顶的一抹身影吸引。
赵慎玉背着月光正独自坐在三楼的屋顶上,手中握着长长一截竹杆。
他似乎是在钓鱼。
沈灵语许久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趁着此黑灯瞎火之际隐在暗处仔细瞧他。
只见着他还穿着那青色长袍,头发却没再束起来,随意用只玉簪子别在脑后,松垮垮地垂着,有微弱月光在他睫毛上描下一层薄霜。
他就那样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赵’是大宋国姓,赵慎玉的衣着谈吐皆不俗,只怕是非富即贵。如今莫名其妙就出现在了船上,也不知有何目的。
看他模样年轻,想来是什么王宫贵胄,出来游历四方罢。
正思索着,那身影便动了,微微侧过身子,似乎在往这边看过来。
沈灵语当即蹲下身去,不动声色地躲进黑暗里。
漆黑的眸子轻抬,赵慎玉淡淡看着那偷偷躲起来的娇小身影缓缓消失在黑暗中。
手中的鱼竿动了动,赵慎玉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
鱼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