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笙又闭了嘴,似乎在后悔刚才多费口舌。
“尊主,您要的药熬好了。”斐折在门外喊。
“唔……稍等会儿。”奚飞鸾拖着烤炉往郁笙那边走去,热气顿时涌过去,郁笙有些警惕地往后仰了仰。
“别动。”奚飞鸾把烤炉挪到郁笙面前,站在旁边按住他肩膀,又对着门外喊:“有红薯吗?”
郁笙:“……?”
几分钟后,烤炉上架着洗干净的红薯,郁笙坐在烤炉旁,额头上起了一层薄汗。
斐折跪在桌前,正把罐子里的苦药汁子往外倒。
“喏,过来喝。”碗底咣当一声砸在桌上,药汁子晃了晃,到了碗边又堪堪落回去。
奚飞鸾坐在炉前认真地盯着那几只红薯,抬头见郁笙已经热得发了汗,才满意道:“行了,可以喝药了。”
郁笙扯扯嘴角,面无表情地拽出一个笑。
装模作样地吓唬他半天,就为了让他发发汗?有病。
奚飞鸾看出他脸上的意思,苦口婆心道:“师弟,有病要早治。”
旁边斐折不怎么乐意道:“尊主,救他干嘛?治了都浪费。”
郁笙的目光挪到了斐折身上,又挪回面前,若有所思。
“好啦——”奚飞鸾把红薯翻了个个,温声道:“他辟谷了,不占口粮的。”
郁笙:“……”
“可您让这么个东西呆在您休息的地方……”斐折皱着眉看了眼郁笙,想发怒又碍着奚飞鸾不敢发怒:“这也太危险了!”
“这不是绑起来了嘛。”
“这种家伙砍了手脚都不过分!”
郁笙扯起嘴角,笑道:“师哥,你这个随从可真可怕。”
“你!”
“好了好了。”奚飞鸾连连摆手,把药碗拿过来,杵到郁笙嘴边:“快喝了。”
乌黑的药汁中倒映着郁笙的脸,郁笙笑意一顿,抬起眼:“这是什么?”
“让随行的医者开的药,有宁心安神之效。”奚飞鸾解释道。
郁笙又笑了:“师哥,我喝这个干嘛?”
“让你喝你就喝还等着尊主亲自喂你?!”斐折似是看不下去了,噌噌走过来从奚飞鸾手里拿过药碗,往郁笙下巴上一戳:“快喝!”
郁笙抬起眼盯着斐折,目色不善:“没手没脚之人,喝不得呢。”
斐折发飙:“我管你喝不喝!”
“师哥你看他,”郁笙笑容一勾:“好大的脾气呢。”
“……”奚飞鸾连忙拉开两眼放红光的斐折,又把药碗拿回来:“去,拿个汤匙过来。”
斐折不情不愿地被推着往外走,一回头,榻上的郁笙看着他,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尊主!”斐折指着奚飞鸾身后,奚飞鸾一转头,郁笙正无辜地望着他们,脸上仿佛在说“我又怎么了”。
“好了好了,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奚飞鸾敷衍着把他推出去,合上了门。
郁笙的笑脸没了,坐在榻上面无表情地瞧着他。
奚飞鸾端起药碗,走到他面前,坐在榻边:“来,喝药吧,再凉就没有效果了。”
郁笙垂着眼,眼皮一抬,看向捧着药碗的奚飞鸾:“汤匙呢?”
奚飞鸾无辜地歪了歪头,满眼茫然:“什么?”
“……”郁笙面无表情,嘴角却狠狠一抽。
他这个师哥,到了哪儿都跟一朵圣洁的白莲花似的,有时候傻得可笑,有时候却又让他无法分辨。
郁笙时常觉得他是真傻,傻得脑子缺根筋那种。可多年的相处却让他产生了一种感觉,好像他师哥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一个由虚假编造出来的人,他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可他这个人像是假的,他还有最深的秘密……被他刻意隐藏了起来。
师哥成为魔尊这件事,就在印证着郁笙的那种感觉。
或许还远不止魔尊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