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犀等人被伙计带到二楼雅间,专门挑选的采光最好、视野最宽广的位置。刚一落座,伙计紧跟着端上楼里的招牌,碧螺春和桃酥饼。
“客官请慢用。”
凌犀略微颔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见伙计杵在旁边没动,沈瑞斜他一眼,“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伙计如大梦初醒,赶忙低下头,踩着小碎步倒退出去。
“公子您看,下面人好多啊。”阿九东张西望,一双眼睛快要忙不过来了。
方才在车里瞧着,只瞧个大概其,如今在楼上俯瞰全景,才觉人山人海,场面大的很。
沈瑞把点心碟子推向凌犀,“这里视野如何,如果嫌不好,我再让他们找地方。”
“大哥不用麻烦了,这里就很好。”
凌犀看向观战台上,除去徐知府外,还有几个衣着富贵的老爷,“那些人都是谁?”
沈瑞看上一眼,不在意道,“他们是扬州商会的。”
比武大会虽由知府主持,但也要请旁人共同见证,最适合的人选便是扬州城中的这些个员外、富商了。
凌犀将观战台从左至右寻了一遍,都没有看到那位翼公子的影子。如果他是徐知府的公子,理应也会在观战台上才对。
莫不是他对比武不感兴趣?可那人明明就是个习武之人。
阿九忽然激动起来,“开始了开始了!”
战鼓敲响三声,参加比武的人接连上场。两两对战,胜出者站在台上守擂,如若台下有人应战,则可上台比试一番,再决出新的守擂人。如若没有人再敢应战,守擂人便为获胜人。假设一直有人应战,时间截止到当天太阳下山,最后一个守擂人就算最终胜出。
比武的交手方式没有规定,十八般武艺样样都可,只要能打赢,哪怕上赤手空拳对战流星铁锤也无妨,全看个人本事。
台上的比试越来越紧张激烈,台下围观的人们始终盯紧战况,或倒吸凉气,或拍手叫好。
“公子,您看他们哪个比较厉害,拿大锤的那个?还是拿刀的?”阿九叽叽喳喳的说不停。
凌犀放下茶杯,随手拿起一块桃酥饼,“均尚可。”
他不过是看个热闹而已,比这更为惊险刺激的场面他也不是没有见过。
此时,一名手持长剑的男子飞身上台,抱拳道,“特来领教高招。”
对面拿着铁锤的壮汉大笑两声,“侠士小心了,怕你这小身板经不住俺这一锤。”
男子听后也不作恼怒,勾了勾唇,“壮士说笑。”他继而转向台上,冲着徐知府说道,“大人,若在下赢了比试,不求纹银千两,只求和方才从马车上下来的杏衣公子把酒言欢一番。”
此言一出,围观百姓像是炸开了锅。当下男风盛行,不少大户人家都有娶男妻男妾的先例。方才那位小公子的容貌本就难免让人垂涎,经他如此一说,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某些个胆大的也开始大放厥词,一时间,纹银千两被人们忘到了脑后,竟互相争抢起把酒言欢的机会。
“岂有此理!”沈瑞拍案而起,转身就要出门。
凌犀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大哥干什么去?”
“去把那个大言不惭的家伙揍一顿。”
凌犀拽着他不松手,“大哥莫急,比武还在进行,我们静观其变,无知莽夫而已,不值得大哥动怒。难不成他们还敢来沈府造次?”
沈瑞运了运气,重新坐下来,但脸色犹是难看。
衙役敲响铜锣,徐知府扬声道,“肃静!台上之人,先赢了比试再说,比武规矩不是你说改就改的。”
男子再次抱拳,忽然抽剑而出,长剑直冲壮汉面门,犹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壮汉仗着自己有把子力气,有恃无恐,可动起手来却突感吃力,缕缕被对方制住。不多会儿身上衣服被划了好几道口子,力不从心的倒退数步。铁锤咣当一声砸在地上,人被男子一脚踹下了台。
“妈呀!公子,那厮居然赢了,这可如何是好?”阿九颇为担忧的搓着手,万一那厮要冲上来纠缠他家公子怎么办?
作为当事人,凌犀却毫无自觉,还在品男子方才的几步剑招,“有点东西。”
看了这么久,总算看见一个有点像样的。
衙役敲打铜锣,“还有没有人上台挑战?”
男子站在台上,单手负于身后,仿佛已经在睥睨众生,享受胜利者的荣耀。方才还跃跃欲试要上台比试的那些个武者,现下却踟蹰不前。男子的实力有目共睹,难怪其口出狂言,想来也是有些本事才如此。
衙役连敲三下铜锣,“如若无人上台,台上的少侠便是此次比武大会的胜出者。”
“且慢。”
一道蓝影掠向台上,百姓们忽然安静,不止知府衙门的人吓了一跳,连同凌犀都诧异了。
怎么是他?
云翼未顾礼数,只持了一把宝剑,微微扬首,“在下来领教。”
衙役慌张之余看向徐知府,徐知府堪堪合上嘴巴,装作镇定无事,冲衙役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