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眼光虽然灿烂却很难让人感到暖意,前一夜下的雪花此刻还有零星的挂在树枝上,闪着晶莹的光芒。
银装素裹的巍峨皇城里,西北角处的宫殿显得萧条又寂寥。
长和宫,这里的地理位置本就偏僻,自从王贵嫔被贬,禁足在此,周萱萱搬走以后,这里在日复一日的萧败下,如今已经是宛如冷宫般的存在了。
如今进了冬天,各宫的炭火都已下发,长和宫这里却是缺斤少两的。
王贵人虽然已经被贬为贵人,却依旧住着长和宫的主殿,如果说之前她还觉得这是她最后的一点体面,尚且能证明她曾经的辉煌,可如今到了冬日,王贵人却宁愿自己不曾在主殿居住了,毕竟长和宫的主殿可不比长福宫那样装有地龙,不过想来就算装了以她如今的境况,也就只能是摆设吧。
长和宫的主殿宽阔大气,同样的也更耗费炭火,而长和宫现在最缺的就是炭火,内室的寒冷使得王贵人的每一天都变得有些难熬,她的手上已经开始长了冻疮,一块一块的,痛痒难忍,让她心烦意乱,这样的境况简直是她曾经想都想不到的潦倒。
满宫的宫人对她也不甚恭敬,如今的她更是连个药膏都不能从太医院要来一份。
她如今虽然还是个不大不小的主子,可宫人却早已不是以前那种听话的宫人了,毕竟,来了这里侍候一个不得宠又被降位禁足的宫妃已经很丧气了,哪个又会恭敬听话呢。
而且随着周萱萱盛宠日盛,得罪过她的王贵人自然而然的就不好过,被排挤了,毕竟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拜高踩低了。
空旷的内室,王贵人缩居在一角,只有这里放着两个不甚华丽的炭炉,炉子里放着冒着呛人烟味的普通黑炭。
这样的炭火,以前压根摆不到她的面前来,可如今,这样的炭火她这里都尚且稀缺,供不应求。
一年多的时间,王贵人的境地是越来越糟糕。待到如今,她觉得自己不过是在苟延残喘,麻木度日罢了。
眼见着炉子里的炭火越来越少,马上就要熄灭了,王贵人高喊出声,叫人过来换炭火。
外间里,她的几个宫人此刻正聚在一处,同样的烤着不充裕的木炭,叽叽喳喳的说着闲话,无非就是抱怨跟了个不得宠的主子,大冬天的也要跟着受罪此番种种之类的话吧。
天气太冷,听到王贵人的召唤,几个人互相看看,都不愿意动地,内室里,王贵人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发的气急败坏,已经开始骂骂咧咧的了,宫人里,这才互相推诿了一番,走出了一人,满脸不情愿的进屋去给王贵人换碳去了。
“该死的狗奴才,叫你们换个炭火也磨磨蹭蹭的,欺负本宫不得宠了,本宫告诉你们,就是本宫不得宠,也不是你们这群狗奴才可以欺负的,本宫在不济也还是你们的主子,惹急了本宫,一样可以打你们板子逐出宫去……”
眼见着有宫人进来换碳,王贵人骂声不停,越发的高声喊骂了起来,末了还拿了个茶盏朝着宫人的方向砸了过去,以此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抑郁之情。
这宫人一边换着手中的炭火一边听着王贵人的斥骂声,冷不防的一个茶盏砸了过来,若非她躲的快,只怕脑袋上多个包出点血的就免不了了。
进来的这宫人是个脾气好的,对此也没有立马跳脚,依旧干着手中的活,开口道
“贵人主子,容奴婢提醒您一句,您早就不是什么贵嫔娘娘了,怎么还好意思称自己为本宫啊,贵人您是能打我们板子,可打完了哪还有宫人派过来侍候您啊,再说句大不敬的话,就凭贵人您刚才的自称,奴婢们若是较真报了上去,这般没规矩的行为,贵人您自己怕是也免不了挨一顿板子呢”
“也就是青枝脾气好,愿意搭理她,呵呵,还本宫呢,活在梦中呢吧,真以为自己还是什么了不得的主子呢,对着咱们摔摔打打的算什么本事啊”外室里,有人听到动静,不免出声。
声音一字不落的传进了王贵人的耳朵里,她气的发抖,如今真的是连宫人都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她了
“可不是嘛,说的好听是个贵人主子,可你们瞧瞧咱这长和宫和冷宫有什么区别啊,说不好听的,如今宫里早就没她这号人物了,还以为自己是谁呢”另外的宫人开口,话更难听……
“就是,还当自己是贵嫔娘娘那时候呢,如今真正的贵嫔是人家周贵嫔,那才是皇上的宠妃呢……”有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起来,周贵嫔可真是厉害,怀了身孕还能霸占着皇上……”有人接话,紧接着,大家的话语开始转向了周贵嫔盛宠的八卦上去了
宫人们的声音一字不落的传进内室,王贵人浑身发冷,眼含溃败,直到听到了周贵嫔,她猛然一个动作,抓住了青枝的胳膊,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周贵嫔是谁?宫里进了新人吗?”